蓝堇儿嫣然一笑,轻施一礼道:“如此有劳欧阳伯伯了呢,布置护法不过小事一桩,小女子这就去办。”说罢,却又有些疑惑地问道:“欧阳伯伯您刚才所说的,不是解蛊,而是驱蛊?”
欧阳正心闻言微微摇头:“亏你们与天蛊门相斗十余年,竟然至今不知解蛊之理。不过也怪不得你们,只怕连天蛊门自己,对于下蛊解蛊之理都知之不详。依我看,那游成龙、冉兴桂,怕是都不知道幻蛊还有这些用法。”说话之间,满脸傲色。
蓝堇儿听到这里,轻轻一笑,又施礼下去:“前日多亏欧阳伯伯指点得方,小女子才借助幻蛊之力,惊走了强敌。堇儿这厢再次拜谢欧阳伯伯了。”
杨红菱却听得满脸惊奇艳羡,连忙插嘴问道:“什么什么,欧阳伯伯你教我蓝姐姐用幻蛊了?你也教教我吧,肯定好玩。哎,可惜那天我晕倒了没有看到。”
欧阳正心不理杨红菱,却向着蓝堇儿道:“你不用谢我,老夫帮你们只是为了研究五毒教的混毒施毒之术,你按价将单方酬付给老夫即可。”
蓝堇儿嫣然一笑:“这个是自然的。”说罢,看看自觉受了冷落,嘟起了小嘴的杨红菱,笑道:“好了,小妮子,别嘟着嘴了,姐姐稍后就教你,可以了吧。”听得杨红菱喜上眉梢,抱着蓝堇儿笑道:“我就知道蓝姐姐对我最好了。”
欧阳正心又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解蛊毒之道,分为两种,一种为驱,一种为除。所谓除,是比较简单的方法,就是利用药物生克,将蛊强行杀掉。但此法如同用虎狼之药医治衰弱之人,稍有不慎,往往连同中蛊之人也一同毒杀。纵使解蛊者技巧高妙,中蛊之人也往往要大病一场。此法过于猛烈,不为名家高手所用。蓝圣使你之前所说的用雪山冰凌草解血蛊蚀魂,就是此法。血蛊畏寒毒,尤其是雪山冰凌草,但若是只用如此寻常法门,岂能显出鬼医的本事?”
欧阳正心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玲珑乖巧,随即端来茶水,递到鬼医手中。欧阳正心伸手接过,呷了一口,才接着说道:“还有一种方法就是驱蛊。驱蛊之法极多,但都不脱诱、逐、嫁三字。所谓诱、逐,都是先切断蛊虫与施蛊者之间的联络,再用饵食或是药虫,将蛊虫或引或赶,让它离开宿主。诱者,可以诱而杀之;逐者,蛊虫却往往远遁飞逃,或匿入山林,或返回蛊主。此二者为诱、逐。”
鬼医欧阳正心说了这些,已然令三女听得呆了。玲珑自不必说,便是蓝堇儿与杨红菱,虽然与毒蛊蛇虫之物久打交道,但这“诱、逐、嫁”三字还是头一次听说,更不用说其中的差别了。玲珑最爱听各种奇事,杨红菱也是少女心性,两人见欧阳正心停下话头,连忙一齐发问道:“那‘嫁’又是什么意思?”
蓝堇儿听得微微一笑:“两个小妮子不害臊,大姑娘家的,急着问什么‘嫁’,羞是不羞?”玲珑和杨红菱听她取笑,顿时一齐红了脸庞。玲珑不愿与蓝堇儿说话,当下默不作声。杨红菱却不干了:“哼,蓝姐姐你自己不也是大姑娘家吗?要嫁也是你先嫁呢。”
说罢,又转向欧阳正心:“欧阳伯伯你别理她,快说嘛。”欧阳正心见三女嬉闹,一时之间微微有些愣怔。直到杨红菱问话,这才醒过神来:“什么?哦,这‘嫁’字便是取的嫁祸于人的意思。是将蛊虫转嫁到他人身上,移蛊于人。”他说到这里,看看床上的凌天放,又抬眼看看天色,站起身形道:“时辰不早,咱们这便动手驱蛊,请蓝圣使调派人手,在屋外护法,不可惊扰了蛊虫。”
蓝堇儿一听,当即站起身来,施礼告辞道:“既然如此,小女子即刻前去准备护法人手,这边就偏劳欧阳前辈了。”说罢带着杨红菱转身出屋,只是她离开之时,神情略显忡忡,不知在想着什么。杨红菱虽然看着微微有些纳闷,但既然蓝堇儿不说,当着鬼医和玲珑之面她也不便问起,只得默默地跟在后面,出了屋子。
经过鬼医的几天调治,五毒教众人都已恢复得八**九,此时都在房内休息。蓝堇儿见冷蛛后面容受损之后一直神色郁郁,不愿出门,便没有喊她,只找了鬼婆婆、赤蝎使、毒蟾翁和飞蜈仙四人守护东西南北四方,自己和杨红菱两人则坐镇屋顶,守护上方。
六人各自就位之后,蓝堇儿便向着半夏招呼一声,由他告知鬼医,准备驱蛊。蓝堇儿为首的五毒教众人都只知道鬼医要施药驱蛊,但如何驱法,却是无人知晓。当下六人都只凝神守住各自方位,也不知要守护什么,只是四下打量,防止无关人等骚扰便了。
只过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众人便听到凌天放的房中传出乒乒乓乓地声响,听起来仿佛是凌天放在床上用力挣动一般,接着又从窗缝门边透出来一丝丝的红气,凝而不散,四下乱飞。别人也还罢了,蓝堇儿一听,顿时心头一紧,又不知房中情形,在房顶上急得团团乱转。她走动之时,又怕踩动瓦片,惊扰了房内驱蛊,随即又坐了下来,不知如何是好。杨红菱看着蓝堇儿焦急的样子,笑道:“蓝姐姐,你瞧瞧你这副样子,哪有平日里指挥若定的风范,我看那,你是一颗心都扑到他的身上了。”说着,捂着嘴咯咯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