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第一场雪,来的十分突然,几乎是在一夜之间,整座武平府城便披上了一层白色的银纱,银装素裹,武平府城并不显得妖娆,只是让城中的寒意更加浓烈。
苍茫大地之上,也是白皑皑一片,直到正午时分,天空之中依然飘荡着鹅毛般的大雪。
冬雪不单带来了寒意,也带来了第一支夷蛮援兵,就如同一夜大雪来的突然,夷蛮援兵来的也是极其突然。
定武立在城门楼上,指望着远方快马接踵而至,号角鸣响起来,身着皮毛大衣戴着毛毡的夷蛮骑兵黑压压一片,兵甲闪烁,寒光森然,夷蛮骑兵纵横驰骋,铁蹄践踏,来往不绝的大呼小叫,这突然而至的骑兵,似乎是想让守城的官兵见识一下他们的威风,驰骋到城下,指着城头笑骂,全然不将城头的大秦天子放在眼中。
城头一阵乱射,夷蛮援兵自然还没有做好攻城的准备,在乱箭之下,迅速退了下去。
定武望着在白茫茫大地之上远去的一群黑影,脸色冷漠,道:“怎么只有这么点人?”
夷蛮援兵虽然来势汹汹,但是定武已经估算出来,这突然而至的夷蛮援兵,满打满算也不过两三千人。
“圣上,这支援兵来的速度已经很快。”旁边一名将官小心翼翼道:“他们应该是最靠近河西边境的夷蛮部族,得到消息,快马而来。”
定武瞥了那将官一眼,倒是认出这将官唤作丘佟,原本就是隶属于河西军冯元破麾下的一员部将,此人之前的官位不高,只是负责巡城治安,定武控制河西之后,虽然用自己的亲信控制河西军队,但是为了表示对河西军将士的一视同仁,倒也任用了不少河西将官,这丘佟毕竟熟悉武平府城的治安状况,定武将其留下来,依然负责带队巡视武平府城的治安。
夷蛮兵临城下,城中能打的都上了城头,丘佟自然也不例外。
“你是说这支援兵是头阵?”
“是。”丘佟忙道:“夷蛮各部族素来难以形成统一,夷蛮人派人送信往漠北去找寻援兵,得到消息的夷蛮部族也是有先有后,靠近河西边境的夷蛮部族,得到消息之后,应该是立刻就出发,如果不出意外,接下来夷蛮人会先后抵达。”扫视了远方的夷蛮铁骑,道:“这才不到一个月,夷蛮第一支援兵就有好几千人抵达,这已经不是小数目,恐怕已经是倾巢而出了。”
定武知道河西将领对夷蛮人的情况最为了解,丘佟这般解释,他顿时便即释然,可是从丘佟话中,他更加明白,夷蛮人对于攻打河西,显然是充满了极大的热情。
丘佟的预料并没有错,首支援兵抵达之后,与之前在城外驻扎的夷蛮兵迅速集结在一起,并没有对城池发起攻击。
等到第二天黄昏时分,又有夷蛮人赶到,接下来几天,守城将士的脸上渐渐显出了惊骇之色,夷蛮兵连绵不绝地从北方赶过来,汇聚在武平府城的北部,随着络绎不绝的大批夷蛮人的抵达,北部驻地开始变得拥挤起来,不得不向两边扩散开去,此后又有新的夷蛮兵涌入,再次散开,有如海潮般无穷无尽,迅速形成弧形连营,延伸到武平府城的东西两门。
许多夷蛮骑兵赶到之时,甚至带着大包小包,甚至有许多夷蛮人马背上还有女人出现,只是那些女人的装扮,却明显是中原人。
守城的将士心里都很清楚,这些夷蛮人自北方而来,沿途所过之处,少不得顺手洗劫一番,烧杀抢掠对他们来说是稀松平常之事,那些大小包裹里面装的,很有可能便是抢夺而来的战利品,至若随同而来的女人,当然也是抢夺而来的中原女子。
夷蛮人就似乎是赶来参加一场盛会,许多本是水火不容的夷蛮各部族,这一次倒是显得兄弟情深,城外连绵不绝的帐篷营地,到了寒冬夜晚,都会燃起篝火,载歌载舞,大笑声随着北风飘荡到城头上。
短短十几天时间,聚集在城外的夷蛮人,已经超过四五万人,人喊马嘶,而武平府城,也彻底地变成了一座孤城,各门都被夷蛮游骑封锁,城中固然无人能够出去,外面的消息却也是无法送回来,武平府与燕山前线的联系,彻底被夷蛮人所切断。
本以为兵临数万,夷蛮人必将发起进攻,那些尚未训练成熟的壮丁,也只能迅速被布防到武平府的城头之上。
大批的弓箭和石头,都已经堆积在城头,随时应对夷蛮人的攻势。
定武知道,夷蛮人大举南来,固然是气势汹汹,但是他们却并不能进行持久战,四五万夷蛮骑兵,人和马加起来每天的消耗便是一个庞大的数字,夷蛮人固然会派出游骑在四周劫掠用以补充粮草,但是夷蛮人既然杀到,四周的百姓必然会远远逃窜,一直用抢掠的方法来支撑后勤,当然不是长久之计,用不了多久,四周的村镇都将被洗劫一空,到时候都无处可抢。
形势严峻,定武如今也无法去想辽东军和西北军的威胁,夷蛮人的威胁近在眼前,而且相比起其他兵马,一旦被夷蛮人攻破城池,武平府必将遭受灭顶之灾,定武心中却是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夷蛮人攻破城池,定要撑到夷蛮人支撑不住,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