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肯定吃不起。
“奥秘就在此。”郑朗拍了拍桌面上的贪污账薄。
赵祯已想通了,嘴角露出笑意。宋庠还是不大明白,说:“我不懂。”
“伯庠,世上那有贪官公开将自己贪墨的账册,记得如此详细?还公开放在县衙。”
“我还是不懂。”
“无他,强行让商人交出一千文,这个钱实际就是用来弥补贫困百姓的压力,至少让他们大半粮食,可以用此钱来购买粮食,免费发放到他们手中。那些能过得去的一二三四等户,吃高价粮,不会饿死。五等户吃补助粮,或者施以工程,兴修水利,免费向他们发放。那么也饿不死。这批钱用得光明磊落,也要用得清楚明白,以防手下小吏借机贪污,故记载详细。放到县衙公开。”
“原来,原来……”老实的大宋显然是想不到的,张大了嘴。
“还有,王安石执掌的是一县,仅是一县,又有多少人,又有多少百姓?若是有意将风声弄大。刻意隐瞒实际人口的用粮,粮商形势又十分的尴尬,剡县是一个机会。伯庠,会有多少粮商将粮食发往剡县?若是两浙附近的粮食,在粮食价格巨跌后,还能忍气吞声地将粮食从吴越运河、浙江运回本处。但其他地方呢?要运回杭州,从陆地将粮食重新搬运到大运河的船上,成本增加几何?粮食越积越多后。若是王安石忽然降价,将一石粮降到一千文,或者一千五百文。粮商会怎么做?”
全部恍然大悟。
价陡跌一半多后,难道搬回去,卖还能赚一点,至少比朝廷限价令要强。那么就将粮商中的米逼了出来。虽比五百文高,可会比朝廷从北方粮仓反哺回去的成本要低。
将这个粮食疏散到两浙,米到了朝廷手中,连带着其他有粮在手的粮商,也不得不以一石一千文到一千五百文销售。还是贵,但一斤米价格仅是四到七块钱,即便五等户以下的百姓。也能勉强食得起,能吃得起,就不会再饿死人。
郑朗又说道:“以一县之力,撬动整个两浙粮价,甚至连带着撬动整个江南粮价,陛下。这是何等的功劳?可以当成一个成功的法案,铭载史册。臣因为避嫌,不说其功,但夏竦,我问你,为什么要重惩王安石?昔日,诸臣无错弹劾你,使你不得拜相。我没有辨赢,可多少替你做过一些辨解。因此你痛恨君子们,先以侍妾临摹石介文字,以污石介与富弼。石介去世,你又污石介未死,试图再污富弼与杜衍……”
忽然也明白为什么夏竦要针对自己,不仅是要保位子,还有自己于樊楼宴中,聚结的五位重臣,其中地位最高的便是富弼。故夏竦先发制人。
无所谓,既然进入朝堂,想平安无事怎么可能,斗就斗吧,继续说道:“可是我与你无恩无怨,昔日,我剿灭王伦,路过亳州时,你为此还与我把酒言欢。进入中书,你身为国家宰相,各地灾民没有安顿好,却……”
摇头,面色沉重。
心中却在欢笑,这次不但报了一箭之仇,也将夏竦踩得半死不活。
“就算他用心良苦,可是诏文已下,为什么不禀报朝廷,以一个小小的知县,居然胆大妄为,行下此事!”夏竦反驳道。
“你也知道他仅是一个小小的知县。他若上奏,文书到了中书,即便通过,最少一月过后。这一月时间会饿死多少黎民百姓。是稍越一点制度大,还是成千上万的百姓人命大!若是中书某人有私心,再将消息传将出去,各地粮商之米不得大量到剡县堆积,官府不但得不到更多的粮食,粮价反而哄抬起来。陛下,到时候王安石那可真是死罪了。他作何选择?”
“郑卿,夏卿,勿争。等吕向高复奏吧,若是如郑卿所说,王安石此举倒是良政也。”
不争就不争。
走出都堂,张方平不相信地问:“你那个学……王安石有如此的妙思?”
郑朗微笑。
若没有金手指,恐怕自己都会被王安石的行为蒙蔽。史上王安石正是因为这件事,走入大佬的视野。他不象司马光,家门显赫,一起步便有很高的起点。父亲最高官职仅是江宁的通判,家中贫寒,是一步步以政绩出人头地的。
可因为这件事,大约让赵祉不大喜欢,虽有功,胆子太大,王安石也乖巧,不重用也不埋怨,安心地一个一个地方辗转,所到之处,政绩赫然。而这种安然与不抱怨的态度,加上政绩,为许多大佬敬重。后来宋神宗一看国库账册,傻了眼,国家年收入是一亿一千六百万贯,很好很强大,要知道唐朝最高峰时一年只有两千来万贯,平常仅是一千万贯出头,明朝最低时仅是六百万贯。一年支出是一亿两千三百万贯,相差不大,问题也不严重。但还有支出,非常出,也就是赏赐、礼仪、豢养了越来越多的宗室子弟等等,一年费用达到一亿一千五百万贯。也就是一年支出竟然是收入的两倍!
赵顼要吐血,将张方平、韩维、韩琦、吴奎、司马光,甚至将在家养老的富弼都请来,前面几个人没有一个良策,都烂到这份上,怎么治?富弼也没有良策,但他说了一句话,陛下,人主之好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