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竦对赵祯说道:“陛下,臣弹劾郑朗强词夺理,颠倒黑白。”
随你怎么说,这个账册摆在这里,而且粮价一石三千文,涨到这个份上,几个老百姓能吃得起?
赵祯如意了,夏竦与郑朗矛盾终于公开化。对此郑朗也没有多排斥,就事论事嘛,以前夏竦还是不错的,可后来那些事做得就有些过火。自己进入中书,必然调动员数人,特别是王尧臣与富弼,富弼有执政经验,可以做自己重要的帮手,王尧臣有武略,可以进入西府。当真学习陈执中?那个独善其身,能做出什么事?最后什么事做不了,还要落得一身骚。为,有人找麻烦,不为,同样是宰相的失误,还会有人找麻烦。郑朗会选择那一种结果?用富弼,必然会得罪夏竦。不如顺水搬舟,索性将矛盾公开化。
赵祯问:“郑卿,王安石此举有何用意?”
东府几相想不明白,赵祯也想不明白。
“陛下,
为什么江南米价一石在三百几十文,
价高时仅四百几十文,
但到京城却有六百多文,七百多文。”
“有运输成本,损耗,商人盈利。”
“国家库粮成本几何?”
“略高一点。”
这个简单的对答,牵连到另一个问题,看到灾年粮食涨价,范仲淹曾建议,丰年备粮,荒年售粮,平稳粮价。为什么一直没有得到通过?其实不仅是范仲淹,还有其他许多大臣也上过类似的奏折。
看似不错,可皆忽视粮食在储藏中的损耗。以前储藏损耗曾高达五成,只是一年年的储粮,裹了进去,大家没有注意到。直到郑朗将仓法翻开,各个大臣眼光才投向这个仓粮的损耗度上。
各个御史下去清查,追回来许多粮食,可历年的损耗下来。累计相加无论怎么追,也达到了三成多。其实这算很幸运的,追得及时,不然损耗更重。为此。几位御史下去好几月,还没回来,怎么办呢,得一个个粮仓慢慢细查,最少到年底才能完成这个任务。
此时仓粮情况算是好的,成本都达到一石一千文钱以上。
郑朗又说道:“陛下,臣粗算过。若是从北方将粮食往南方调运,不说北方缺粮,也更需备粮,仅是成本有可能达到一千五百文。”
赵祯在心中盘算一下,额首。
夏竦冷哼,即便是一千五百文,也比三千文好。
郑朗又说道:“问题不仅在调运,北方缺粮。也不敢调动,故中书下令,让吕向高在杭州就地解决难题。”
赵祯再次额首。
“北方无能为力。可南方粮食在哪里?有粮食,但不在州仓,各州虽备了一些粮食,可江南乃是鱼米之乡,多是往北方调运。备粮并不多。但还是有粮食,在何处?就在各大商人之手。中书下令,不准超过一石五百文钱,限制粮食涨价,平稳粮价,以供百姓得以生存。这道命令却是严重的错误。也是中书的重要失职!”
赵祯怀疑地问:“为什么?”
“江南阴雨绵绵,不到明年夏天夏收上来,粮食危机都不得解决,商人逐利而行,让他们不涨价怎么可能?因此诏书一下,各粮商索性将各个米店联手关闭。不向百姓售任何粮食。陛下,试问能不能下诏书,强行他们售粮?”
“不能。”赵祯苦涩地说。
如郑朗所言,这个天下不是老百姓的天下,也不是赵祯的天下,而是天下权贵的天下。一旦所有权贵精英人士联手反抗,便是皇帝,帝位都会出现危险。所以各地隐田,朝廷就象一个烫手的山芋,不敢轻易碰之。所以粮商联手关闭粮店,朝廷束手无策。
“陛下,现在江南有粮,但不在官府手中,不在朝廷,而是在各大豪强粮商手中,他们又关闭粮店,不向百姓售任何粮食,这才导致连最繁华的杭州居然出现百姓饿死街头。而官府没有粮食,就连用工代赈都无法实施,又谈何赈灾,救灾民于水火之中。陛下,请问有何良策解决?”
赵祯不能回答。
“故中书之命乃是严重的失误。”
“郑朗,为何不说?”文彦博问道。
“彦博,我主持的乃是西府事务,又有何权利插手东府事务?”
文彦博语塞。插手也能插手的,至少进谏可以,但郑朗不插手,也不算是失职,相反,是安于职守的表现。
“那与王安石高价购粮有什么关系?况且一县之资,又能购买多少粮食?”王贻永不解地问。
“问得好,故决窍便在于此,这是一次很有智慧的表现。江南限价令出,各地粮商虽联手不售粮,但终不是办法。一旦百姓死得多,朝廷动怒,他们未必有好下场。听闻剡县公开高价购粮,他们会怎么做?一起将粮食运向剡县。至于资本,剡县县库是没有多少钱,可百姓有钱。两浙乃是全国最富裕的地区之一。即便三千文很贵,百姓勉强能食之。”
“贫困百姓如何食之?”陈执中反问道。这可是相当高的价格,若是按照后世价格计算,一斤大米涨到近十四块钱,贫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