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人多,崔娴为避嫌,用黑纱做了半个面罩,从眼睛下面将脸蒙起来。
郑朗道:“不用。”
崔娴不听。
郑朗只好由她,人是多了,不是走路,走过去就算了,成天呆在那个竹棚里面,观者如山,是有些不大雅观。然而人美也爱美,仅是一个面罩,崔娴偏偏在上面绣了几朵牡丹花,还有一些黑色缠枝纹,让郑朗哭笑不得。
看到她绣,江杏儿与四儿学着,也各自绣了一个面罩,戴在脸上。
远远的就看到了这三个蒙面女郎显眼的站在诸女中间,郑朗又无奈的笑了一下。
另外悬挂着一些布帛,不多,每样仅几尺,做标本的。有绫、罗、锦、绢、绵、纱、刻丝、刺绣、丝、丝线,丝与丝线是太平州的特产,但此丝与丝线非是彼丝与丝线,远比太平州出产的丝做工精良。
这些织女都是出身于皇宫的织作女,从全国选拨而来织工最精良的女工,又是崔娴挑了一下,挑手艺最好的织女过来的。那一个织女的手艺,也能在太平州成为翘楚。宋代还有其他一些纺织品,已非这几名织女所拿长,没有她们的样品,也没有陈列出来。
家中几个箱子里还有一些样品,是裙、衣、衫、袍、襦、帕、巾、袜、被、帘、幔以及刻丝画,也就是成熟作品,暂时没有拿出来。爬未学好之前,学走没有用。
这些织品正是出自这些织女之手,甚至崔娴与江杏儿做的女红,一一挂着棚边绳子上,引来一片惊叹声。举行了简单的仪式,对此郑朗很马虎,有这个钱,不如多救济几个贫困百姓,纯粹是浪费。
放了一些鞭炮,织机抬进去,传授开始。
观者有男有女,但外面有两个衙役看守着,只放妇女们进入凉棚,以免伤风化。本来纺织就是女子的活,一个大男人跑进去算什么?
人多,四儿织艺稍次,自告奋勇站出来维护秩序,笨拙的指挥着进棚学艺的妇人们,站好队,先观摩,观摩后再坐在织机上轮流亲手学习,崔娴与江杏儿不停巡梭指导。
人还是太多,天又热,于是三女不停的用手帕擦着汗。
这让观者很感动。
人群中两个学子说着话:“仅吏治,做到尽头了。”
“吕兄台,恐怕难的是下一任知州。”
两个学子皆窃窃笑了起来。
休说下一任知州,整个宋朝,象小状元这对夫妇那样治理管辖境内的也找不出几个。
就是有这个心,也无这个力啊。
然后二人又艳羡的看着郑朗身边的四个学生,吕兄台拉了一下岁数稍小的学子,用一口扬州话说道:“邵兄台,我们还是走吧,说不定郑状元这几个学生,我们下一届科考就会撞上其中的一到两位。”
明年是不会省试了,听说朝廷正在谋划以后科考改成三年一考,到时候太平州新知州四位学生中,吕公著与司马光岁数逼近及冠之期,必然参加科考。
两人都很自负,可以在考场上与他们一决长短。
但是他们疏忽了一件事,科考是其一,吏治与做官之道也是其一,科考是扣开进入官场的大门,后面两点才是官场高升的法则。能在科考上战胜吕公著与司马光,仕途上能战胜经郑朗精心调教过的吕公著与司马光吗?
说完后两人上船,此次前来太平州是听说了碑赋之事,刻意从扬州与丹阳赶到太平州会合,一道拓郑朗字的。
观者太多,两人一来一去,无人注意。
他们的小船刚离开,另外一艘大船驶到太平州的码头。郑朗看了看,带着诸位官员回去。这是妇人的活,崔娴安排足够了,自己不便插手。
刚到州衙,吕三叔来到公堂,对他禀报:“江宁来人了。”
“好啊。”正等着他们。
来的人很多,让王益帮忙,从江宁请一个落第的举子,若不想再参加省试考的,过来帮助自己,但条件有一些高,必须精明强干,最好是官宦子弟,这样有一定的官场经验,或者能对官场有一些认识,岁数不能太大,若成了老者跟在自己后面不大灵活,等培养起来,都走不动路了,那才糟糕透顶。也不能太小,太小就会毛躁。
最好象吕三叔这样,四十岁左右上下,有一定经验,子女长大成人,不必有后顾之忧,做事也到了稳重时候。
另外两个人条件稍低一些,只要人精明忠心,身手好就行了,做护卫的。但考虑到江南水多,附注的条件是必须有一身好水性。
同行的还有六十几个各行各业的工匠,那不算,一个月后事一了,全部让他们回江宁。
回到家中,家中没有其他人了,只有四个学生在读书,杨九斤在做护卫,他弟弟与丁胜以及几个小婢赶到竹棚那边看热闹去了,顺便隐在暗中做保护。
客厅里,四个学生正在与一个少女对眼睛。
郑朗也好奇地看着这个少女,问道:“你怎么来啦?”
又看了看客人,恍然大悟,道:“原来你跟娘娘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