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大风气的薰陶下,这个太临犯了邪,开始学习那些直臣,“着重”培养内心的道德修养,于是做了后来那件事……
此时他绝对没有任何私心,所以答得很理直气壮,一脸正气。又说道:“这样的臣子,陛下想重用之,奈何又污之,奈何又要打压,陛下,你想将国家带到何方?况且陛下没有年老,就想学唐明皇?”
“……”赵祯让他问得语塞,过半天道:“你也是一个好臣子,朕知道啦。但朕想到一件事,史上却有一个很小的状元。”
“臣不知,”阎应文有些迷茫,若郑家子中了状元,不是岁数最小的进士,可按理说应当是岁数最小的状元。
“朕查过,唐朝才子贾至也是十七岁就中了状元。”
这种心态也很古怪,早一年中状元迟一年中状元对于十几岁的少年人来说,有何区别?但宋朝对此很重视,大约没有体育记录可供打破,于是科举记录被打破也是一件关心的事。
阎文应说道:“贾至没有连中三元。”
“唐朝何来三元之说?”连宋朝开国之初也只是两级考,三级考是后来完善起来的。
“贾至能与郑省元相比?”
“倒也是。”赵祯笑了笑,贾至是一个才子,吏治似也不是太差,可远远达不到赵祯对郑朗所期待的高度。这一刻才真正拿定了主意,于是静下心去处理奏折。
……
在赵祯眼里,仅是一个状元,已经在他手中产生了好几个状元。若有什么不同,这是他亲政后第一个状元,还有这个状元也有些不同。
但这一夜,对所有士子来说,皆是一个难熬的夜晚。
多少年苦读,到了最终决战的时候。能不能一跃龙门,就在明天……
然而有人想法不一样,司马光与王安石伏在床上,担心地问:“省元,明天你能不能中状元。”
不但是状元,并且还是连中三元,象征意味更浓厚。
“中者不能喜,未中不能忧,无论中了状元,或者中了进士,皆是要为国家做事。”
“这有些不同,如吕蒙正……”司马光道。虽说状元也未必就一定进入两院为相,但中了状元,只要略有作为,在官场上飞黄腾达很快的,比如吕蒙正,中了状元后,仅六年时间,就升为参知政事,升迁的速度让诸多官吏眼红了,也开始放下身架,苦心读书,进入考场。别什么官不官的,先谋一个真正的功名再说。
“司马三郎,吕相公中状元时,已三十一岁,六年后他三十七岁,正是人生中最好的时光。我现在多大,六年后有多大,就是陛下对我恩宠有加,能让我在二十三岁时做国家的副相?”
王安石大笑,笑完后道:“这一次我们给省元带来麻烦了,没有想到李迪会出面。”
俺们只是针对范讽的,你若大的首相,出什么面?
“也没有事,反正我打算去江南避上几年,即便他对我反感,又如何?毕竟他还是直臣一流,就是吕相公,范仲淹孔道辅他们去了地方后,吕相公有没有穷追猛打?除非丁谓为相,那我们以如今的身份,趁早避之三舍。”
说到这里,郑朗略略皱了一下眉头,若是范仲淹他们回来后,不继续对吕夷简穷追猛打,而是采取一种合作的态度,那会是如何的结果?
内斗啊!
李元昊成那样子,这些精明人却成了傻子,智商下降到了五十以下,自己数番提醒,偏没什么人注意。但沾到内斗,智商立即升至一百五以上,斗到最后为斗而斗,连老百姓的死活都斗得看不到。
王安石与司马光不知道郑朗此刻想法,现在他们同样还是属于内斗好战分子之一。但想了想,以李迪的为人,大约不会做出丁谓那种斩尽杀绝的事。
两人同时叹了一口气道:“只是我们不能明天去看榜。”
“等待也是一种美,只要是不等得时间太长。”
“度啊!”两小异口同声答道。
“你们也是淘气鬼,”郑朗微笑起来,终是小,终是少年人,无论以后他们有多猛多牛。走回去,杏儿与四儿替他打洗脚水,四儿问:“奴听说李相公是好人,为什么他要这样做?”
“你不懂的,”估计对四儿解释其中的道理,说上一年也未必能让她听懂,然后道:“等到放榜后,我们若能顺利下江南,今年冬天你就替我暖床如何?”
后来渐渐长大,郑朗也没让她们暖床了。其实许多大户人家这样做的,孩子小时候怕冻着,毕竟没有什么空调电热毯,让小婢暖暖床,又小,顺便能照料。原来是柳儿,但郑朗来的时候,柳儿对郑朗十分恶劣,认为他是一个小*。其实柳儿那时还是小,这种身份多半意味着以后她是妾婢,让小官人揩一些油岂不是天经地义?为此,现在柳儿时常想起来,很后悔,侥幸几个娘娘替她找了一个好人家。看到她不高兴,几个娘娘心善,并不怪。好在儿子“大了”,渐渐懂事,于是交给了四儿。
四儿替他暖了很长时间的床,也是一份情意。小时候暖床是真正的暖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