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雾气柔柔的笼罩着四野,似乎连河水狂暴的吼声都隔的远了开去。连续三个时辰蹲守在高高的塔楼之上的魏军哨兵,此时已经是又冷又疲惫。他抱着号角不停的在原地踏着步,虽然这样会干扰他的听力,让他难以专心的应敌,但是不这样的话,绝对会因为寒冷而害上伤寒,那样的话他可能再也无法回到家乡,事实即使如此,他也已经连着打了多少个喷嚏了。“该死的,天冷成这样了,还不快点下发冬装。平常兵士在营帐里睡还将就,我们这些哨兵站在这破架子上面,可哪里受得了。”一想到这里,他就想起营帐里那些身着崭新大红秋装的兵士。那些人的衣服,可真是威风的紧呢。什么时候,自己也有他们那样的待遇就好了。可是,人却是没法和人比的,自己这样的外军哪里比得了中军中最精锐的新五营呢?不过,虽然惨些,却比西岸那些贼军强多了,听说他们太穷,国家发不起军装,居然要自己家里送衣服来,穿上之后什么样子的都有,看起来象一群叫花子。算了,不想了,马上就要换岗了。若不是天气太冷,一旦睡着便会得病,他真想在这摇摇晃晃的塔楼上睡一小觉。正在这时候,他忽然看到远处似乎有黑影一闪,他一惊,揉揉眼睛细看,浓雾飘过。便清晰的见到几个杂色衣服地人站在前面百步之处。这些人,是什么时候钻到眼前来的?他大惊,拿起号角,才要吹响,一排箭带着尖细的破空声飞了过来。锋利的箭簇从他身上一穿而过,鲜红的血喷洒在空中。解决掉哨兵之后。这几名汉军兵士一挥手,后面数十个汉军地前锋跟了上来,他们悄然散开,成扇子面向前扑去。他们个个身形矫健,穿着软底的鞋子,悄无声息的向辕门处逼近。黎明之前有段时间,正是人睡得最香的时候。也是天最黑的时候。借着这雾气与黑暗,他们一路扫清蒺藜和鹿角,把发现的陷井做上标记,清理了织女飞梭和拒马。这时,突然有人大叫起来:“有人劫营啊!”那是一个藏在暗处的暗哨。他睡在避风的土坡后面。这声音断送了他自己地性命,黑暗中,一柄环首刀斩下了他的头。凄厉的叫声打破了夜的静寂。魏营中人影幢幢,有人衣冠不整的闯出帐,有人在大叫,战马开始嘶鸣。人们忙乱起来。汉军前锋们没有任何急躁。几十只眼睛在黑暗里闪着冷静的光,那是久经杀场的战士才会有的,敢于直面死亡的光。他们知道慌乱的敌军不可能迅速姐织起反击,而这短暂地时间里。就足矣使他们建立更大的功勋,而不会使他们送掉性命。他们有条不紊的抽出箭支,这次是沾了火油的箭头,一声低喝。齐齐地射了出去。“扑——”辕门外空架着的防箭的天罗和御敌的飞刺被点燃了,大火照亮了夜空。“走水拉——”魏军喊叫着。“不要乱!”一员魏将站出来,大叫呼喝道。“扑——”魏将身边地营帐被点燃了。魏将被一支火箭射入胸膛,燃烧的火把他变成一支扭动的火炬。单支的火箭点火的效果并不明显,箭上地附着物燃尽。一般很难将木材,营帐点燃,除非是侥幸射中草料等易燃之物。但是,数十支箭同时准确的射在一处时,却绝对可以引燃不易起火的牛皮。“救火啊!”“不要乱准备迎敌!”敌军开始整顿人马,各部传来号令之声。可知敌军也是一只训练有素的队伍。但是——“扑——”马棚被点燃了,战马嘶叫着,被烧得发狂的战马挣开笼头,踢开拦马的横木,乱跑起来。才开始整顿的魏军被大火和狂马冲击的重又乱了起来。与此同时,汉军大队冲了上来,战鼓声中,魏延提刀一马当先冲过前锋扫清的道路,扑入了敌营。乱纷纷的敌军被突入的汉军摧枯拉朽一般劈开。一员敌将跳出来,他在这寒冷里赤着上身,露着发达的胸肌,他不是显露自己的力量,只是来不及穿上战袍。他大声喝道:“来者何人?”魏延并不答话,举刀便劈,那将横矛来架。魏延只觉一阵狂风,几乎将身前的空气抽干。大刀被什么东西重重击中,有如电击一般。魏延马向前冲,手中刀凭着感觉顺枪杆划过去,似乎砍上了什么东西,但一定不会是人头。因为他听到那将负伤后的怒喝声。但魏延并不停留,马向前冲。他为那员将可惜,若当真在两军阵前单挑,或许他不见得能胜他。但是今夜,那将死定了——没有人能阻住汹涌的潮水。魏延毫不停留,向前,向前,再向前。按照孔明的治军要求,偷营时不完全将敌军劈成两半,便不算成功。追求一时的战果,却会使敌军从容集结起来,那仗就难打了。在魏延的身后,汉军们没有去抢夺战利品,也没有纠缠于个别的厮杀,他们随在主将身后,大声呼喝着:“杀!杀!杀!“山呼海啸的声音一路向前,无可阻挡,将一切阻在前面的东西踏碎。魏延已经全身是血,他记不得自己杀了多少人,只知道眼前突然一空,已经冲出了敌军大营。敌军的残军正慌慌张张向南逃走,哭声喊声响成一片,那里面,一定有那个引军的附马千岁了。你先逃吧,我正要用你的残军去攻破曹军大营。魏延冷笑一声,对身后的副将喊道:“袁奉!你带武骑军在后追赶,不得令敌军休息。我军稍事整顿,便跟上来。”“是!”那名叫袁奉的将军引军便扑出去。武骑军是汉军中仅次于西凉铁骑和虎骑军的一支骑兵,以攻势如火闻名。有它的追击,敌军万难有喘息之机。魏延转过身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