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炎黄四年春,中原局势生了戏剧性的变化。
原本金国与蒙元联手攻击徐州,但随着他们的攻势在徐州城下被瓦解,两国的盟约荡然无存,而与大元同属蒙胡的窝阔台也自背后插了金国一刀,逼使金国不得不函送平章完颜合达的绩至临安求和,金主完颜守绪自汴梁南狩至蔡州,**的护卫士兵在中途宿营时生啸营,尽数四散,完颜守绪逃到鄢陵时为蒙元前锋追上,完颜守绪只带着宗室大臣一百余人脱困,沿途招徕各州民夫民兵,凑成了三万人逃进蔡州城。
可就在这个时候,宋国荆襄军区前锋孟珙亲率精骑,踏着春雪兵临蔡州。
看着蔡州城,孟珙对着自己的手哈了哈热气,面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情。他总觉得,自座蔡州城自己很是熟悉,仿佛在幼时的梦中就有过在蔡州城下攻城的经历。
“真是咄咄怪事。”他暗暗想。
“璞玉兄在想什么?”赵景云在旁问道。
“在想……这蔡州虽小,但也算坚固,金主在此负隅顽抗,若是拖延的时间久了,只怕对陛下光复中原之策不利。”
孟珙没有提起自己那古怪的梦境,他亲热地抚摸着自己的马脖子回答道。虽然徐州之战中未能消灭蒙元的主力,孛鲁见机得早,形势不对便撤军北返,还顺手牵羊从金国掳走不少钱帛子女,但是另一个主要目的,将金国国主完颜守绪从汴梁逼出来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现在中原就是熟透了的果实,但是还有一只凶残的狼在旁边窥视,宋军下一步要做的,是赶走那只狼,将这熟透了的果实收入怀中。
“再向城时轰两炮,让他们快点投降吧。”赵景云叹了口气:“原本以为战事会有多惨烈,现在看来。火炮的出现,战争中不会再有英雄了。”
“那倒未必。”孟珙笑了笑:“我倒希望咱们军中不要出什么英雄,有英雄,还是让敌军中出现吧。”
赵景云的叹息自有道理,火器地出现让个人的勇武在战场之上不值一提,也就少了那种力敌万人的英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英雄事迹,从此便成了传说。孟珙的笑语则是从一个主将的角度去说的。英雄一般只有在最危险的时候才出现,只要大宋保持对这些国家地优势,那么英雄对于大宋没有任何意义。
进入工业化的大宋,象是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无情地将任何敢于阻止他崛起的敌人绞成粉碎,在这个过程之中,一切个人英雄主义,无论是敌方的还是我方的。都显得没有意义。
“陛下,宋人又开了几炮,将南门门楼炸垮了……”
完颜守绪象段枯木一般坐着,目光茫然地盯着群臣,众臣都不敢与他目光相对。
目前城中指挥作战的是伊喇哈布,他算幸运。因为待罪入狱的缘故,被押至汴梁受审。中途金蒙破盟,他也就被放了出来,收拢了一支数千人地军队赶到蔡州,成为完颜守绪手下兵力最多的大将。如今蔡州城中有近八万军民,粮食却不多,而且守城器械也严重不足,这种情形下奉命主持蔡州防务的伊喇布哈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是勉强支撑罢了。
“是吗。是不是又射箭进来劝降了?”沉默了好一会儿,完颜守绪才慢悠悠地问道。
“是,这是宋人的信。”伊喇布哈将一折纸呈了上来。
内侍接过信,却不敢交到完颜守绪手中,而是放在他身前的案几之上。完颜守绪也不拆看,只是木木地看着伊喇布哈:“条件是什么?”
“要我大金无条件投降。”伊喇布哈也不讳言。
“应当如是,宋国的皇帝可不象朕,不知道天下大势,还逆势而为之……”完颜守绪淡淡地说道。
“陛下!”伊喇布哈想起完颜合达,忍不住唤了一声:“陛下身系举国之望。天下安危。大金兴亡,尽系于陛下一身。陛下如此消沉,如何对得起合达平章?”
“合达错了……大势已去,便是张良王猛,也没有力挽狂澜地机会了。”完颜守绪长长叹了口气,目光在众臣身上扫了扫:“朕不必看宋人书信中所言,无非便是要朕做亡国之君。朕自即位以来,不敢说远胜列祖列宗,却也兢兢业业,未曾有亏于德行。大金之亡,乃天意也,非朕无能所致……”
这临时充当天子大殿的原是蔡州知州府邸,比起汴梁城中地大殿,自然要局促狭窄。因为群臣都寂静无声的缘故,完颜守绪说话时,竟然产生了淡淡的回音。
群臣不知他所言何意,都静静地听着。
“朕南狩仓促,皇子年幼,不堪所用……完颜宗麟。”
完颜宗麟乃是宗室,被封为东面元帅,身体强健勇武过人,听得完颜守绪唤自己,他不知是何意,却还是出来拜倒:“臣在。”
“朕立你为太子,将帝位传予你……”完颜守绪平静地道。
屋中先是死一般的沉寂,好一会儿,才传来完颜宗麟的惊呼:“陛下,万万不可,臣……臣何许人也,如何敢觑觎至宗之位?”
“陛下万万不可!”其余众臣这才反应过来,在伊喇布哈的带领下拜倒哀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