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也多少有些欢喜,但一想到即将面对史弥远这权奸,他又不禁有些紧张。
“这权奸究竟为何要见我,还要我轻衣简从?”
既是轻衣简从,他进史府也就不走正门,而是从侧门进的。史府门房早得了交待,闻说是沂王嗣子,立刻放行,他甚至连轿门都未下,便进了史府院子。下了轿之后。迎接他的仍然不是他熟悉的余天锡,而是一个瘦削的汉子,这汉子眉宇阴沉,赵与莒对他印象极深,因为他有一双死鱼般地眼睛。当这汉子盯着他时,饶是他自诩镇定。却仍然禁不住毛骨悚然。
“嗣子请随小人来。”
那人的声音略带些沙哑,声调极稳定,仿佛不带丝毫感情。赵与莒看了龙十二一眼,倒觉得龙十二与那人在气质上有几分相象。
“尊驾贵姓大名,在相公府中为何司职?”赵与莒客气地问道。
那人却不理睬他的问题,伸手示意他请进,赵与莒只得跟在他身后进了跨院。龙十二想跟来,却被相府侍司拦住。
“你就在此处。”赵与莒吩咐了一声,然后又跟在那人身后前行,连着绕了几处弯路,转得他自家头都有些晕了,那人才停下指步,指着前面一处院子:“嗣子请进。相公在里候着。”
赵与莒闻言整了整衣冠。然后才迈步入院,才进得门,便听到史弥远带着笑意地声音:“嗣子在沂王府可是度日如年?”
赵与莒心中一寒。面上却不改颜色,循声转过去,现史弥远着常服,正背着手站在长廊之端。赵与莒立刻长揖行礼:“贵诚见过史相公。”
“不敢当,不敢当!”史弥远避让了一下,伸手邀他过来,又重复道:“嗣子在王府中可是度日如年?”
“相公此言……”赵与莒面露迟疑之色,却没有立刻回答。
自他进了院子起。史弥远便一直盯着他的神情。见他神色始终如常,便是迟疑之色也不似作伪。这才大笑道:“前些时日那蠢贼闯入沂王府,倒教嗣子受惊了,本相一直想去探视,却苦于无暇,加之不知那刺客是谁指使,倒有些不好见嗣子呢。”
赵与莒默然倾听,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史弥远更是欢喜,又笑道:“那事让嗣子受惊了,许久都不曾出府,便是上朝也是托病,想来在府中憋闷坏了,知道古人所说度日如年之意吧?”
听他调侃自己,赵与莒既不着恼也不欢喜,只是正容道:“贵诚胆怯,让相公操心了。”
“哈哈,今日请嗣子来,是有件喜事要告诉嗣子。”史弥远捋着胡须,说话时仍带着笑,只是这笑声却听得让赵与莒寒。
“相公,有何喜事?”虽是如此,他还不得不应着史弥远之语。
“那刺客蠢贼的幕后指使已经查出来了。”史弥远收敛了笑容,淡淡地说道。
“哦?”赵与莒真正是又惊又喜了。
无论那刺客是谁派出地,有何理由,出于自身安危考虑,赵与莒都不同情与宽恕他。那一夜若不是龙十二舍身护主,自己被这个历史上不曾有过记载地刺客杀死,苦心经营布置了十年不知会为谁人做嫁衣,这还事小,若是这力挽国运改变人类历史地机会就此浪费,数百年间炎黄后裔都得在蛮族铁蹄之下遭受蹂躏,这才是他难以忍受的事情。故此,赵与莒是巴不得抓出那个刺客即其幕后指使,好解心头之患。
见赵与莒这自内心地喜色,史弥远再度捋须。
“相公,不知是何人……”赵与莒略有些迟缓地问道,仿佛是小心翼翼一般。
“殿前司同正将,叫华岳的一个小辈,今科武状元。”史弥远冷冷地回答。
赵与莒心念飞转,他后世所知史书中,确实有这人,在叶绍翁所撰《四朝见闻录》中,将他比之陈亮,为人极是慷慨豪迈的,自己与他无怨无仇,他为何会遣人来刺杀自己?见赵与莒一脸惊愕,史弥远第三度捋须。
赵与莒目光在他面上转了转,立刻想了起来,《宋史》中亦载有此事,说华岳密谋诛杀史弥远,事泄被捕。显然,华岳本意是要对付史弥远,只是因为自家是史弥远挑出的沂王嗣子,故此也成了他的目标!
但转念一想,赵与莒又觉得不对,华岳欲除史弥远,便是刺杀了自己,对他除史弥远又有何帮助?
赵与莒面上阴晴不定,沉默半晌无语,让史弥远微微皱起了眉:“嗣子莫非不想知道,那厮为何要遣人刺杀于你?”
“还请……还请相公指点。”赵与莒道。
史弥远微微眯起眼,然后轻鼓了一下掌,这院子里只有他们二人,赵与莒却听得随着这一声鼓掌,有脚步声远去。他心中一动,若是有人以为这院中只有史弥远而意欲行刺,只怕兵刃尚未取出,便要陷入重围中了。
片刻之后,赵与莒听得什么东西被拖动地声音,又过了会儿,方才引他进来的那人领着两个侍卫,象是拖个包袱般,将一人拖到院中来。赵与莒仔细看那人,确认自己从不认识,再抬眼向史弥远望去,史弥远微微点头:“这便是那华岳了。”
华岳嘴中被破布塞着,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