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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点本】121一章 三拜(1 / 3)

月暗天低。不见星辰。

李双吉轻轻打马。车轮驼橐【娴墨:拟音常用橐橐。用驼字引。当是取骆驼脚掌肉垫走路声象。速度感低。出城之前不可行快。免引人注目意。】声响。一路向南。

梁伯龙盘膝坐在左面装戏服的木箱旁。常思豪和顾思衣在右。由于身量高大坐姿又挺直。梁伯龙的头部已经贴近马车的弧顶。头上的瓦楞帽随着车身的摇晃。不时和背后板壁轻轻磕响。顶篷上一盏小灯随着“得得”的蹄声摇來晃去。光线照得他眯起了眼睛。也在顾思衣低头垂目的脸上皴起晕黄。

常思豪偷眼瞧瞧无声无息的两人。嘴角微微挑起。

行了一程风声渐响。蹄声里有了沙土的质感。变得不再清脆。李双吉道:“常爷。已经出了城了。”

常思豪掀开车尾帘瞧瞧。离开城门已经有很长一段距离。方向已经转往东南。召唤道:“停一下。我要小解。”

马车停在道边。常思豪下去片刻。回到车里搓着手道:“姐姐上去些。”顾思衣低头往里挪挪。就坐在了梁伯龙的对面。常思豪笑着打个响指。马车又重新启动。

车中狭窄。梁伯龙低头是顾思衣的裙子。抬头是她的脸。身边放着木箱。又无处可避。合上眼睛。只觉阵阵体香飘入鼻孔。他勉强侧身拱手道:“侯爷。咱们安全出城。应弗会再有什么事体哉。侬三位请回吧。剩下的路。吾自家赶车走就是。”

“不急不急。安全第一。”

常思豪笑笑。饶有兴味地瞧着他。略隔一隔又道:“啊。梁先生。咱们相识这一场。也沒空一起坐下來聊聊天。对了。您是唱惯了戏的人。那些个笑傲风月、才子佳人的故事。你说倒是编出來的。还是确有其事呢。”

梁伯龙道:“嗨……吾们这行有句话。叫天地原本大戏场。角色都是古今人。人生里总有故事。故事里也总有人生。真真假假。都如一场大梦。其实也沒什么分别哉。”

常思豪道:“是啊。人活百年终是死。一脑袋扎下去。才是真醒了。有人活得痛痛快快。有人活得窝窝囊囊。有人做了帝王将相。有人一辈子种地插秧。以前我总觉得这不公平。其实后來想想。无非是心态不正。只要人愿意改变。想说什么就去说。想做什么事情就努力去做。结局一定不会是原來的模样。人生一世。总是畏畏缩缩。甘心在原地踏步。又怎能给自己赢來幸福呢。”

顾思衣低头静听。手指轻轻搓捻着衣角。【娴墨:当思自己临山望水。留一份美感在心等语】

梁伯龙虚目摇头:“人哪。总是看得破时熬不过。说來容易做來难也。”笑罢又是一叹。眼底颇具风霜。

三人各有所思。陷入沉默。车轮滚滚。耳边不时传來一声挥鞭的轻响。

蹄声变促。速度渐渐快了起來。

良久。顾思衣轻声唤道:“先生。”梁伯龙道:“姑娘。有话请讲。”顾思衣低着头。思忖半晌。说道:“只今一别。或许再无相见之日……车中寂寞。小女子愿献上一曲。为先生送行。不知先生可愿垂顾屈闻。【娴墨:戏子面前唱曲。如关公面前耍刀。不得不如此大谦】”常思豪笑道:“好好。姐姐唱歌。我还沒听过。今天借梁先生的面子。正好饱饱耳福。”【娴墨:对口戏也有观众捧场。笑】

梁伯龙怔了一怔。点头道:“好。”又问:“思衣姑娘可用乐器。”说着打开箱盖。

顾思衣见压在戏服之上的有一只胡琴和一只菱纹短瑟。便将短瑟取出。托放膝上。使手一揉。水音漾起。她眉心微凝。低头细看时。讶然道:“一般长瑟五十弦。短瑟二十三、二十五弦。这瑟是二十七弦的。可是少见。”

梁伯龙笑道:“姑娘是行家哉。大瑟谓之洒。原是五十根柱。五十根弦。取合百数。有圆满之意。然而世事如月。总有憾缺。五十弦看似圆满。音域却过于细腻。奏來容易令人多愁善感。昔黄帝命素女鼓瑟。闻之哀弗自胜。恐后人为瑟声所伤。于情志有害【娴墨:音乐本是调神之物。但有差池。势必伤身。譬如今之青少年喜听摇滚。又把声音调到极高。沒一个不伤肾的。那些摇滚歌星本身肾也伤得厉害。精力越來越差。才会想要用各种药物刺激。鼓作肾精支撑。导致脸色日差。身体日垮。学传统乐器的有几个这样。外国古典音乐问題也极多。像命运。就不能多听。尤其神能入进去的人。被乐曲催得心潮起伏。自以为美。实不知已受其伤。相反听什么都不入牛耳的。伤害反而小。至少神不为之所动。人耳本身有过滤功能。把它当杂音。神不过去。就不受摧损。】。故命将弦柱除去一半。只留二十五弦。然而这样古音旷然。又未免有些空泛。经吾多次试音之后。又加两弦。一补高音。一补低阙。弹來总算是中和庄正。哀而无伤哉。”【娴墨:音乐虽好。知音人不可多弹。音乐再美。人生总寒。愈听必愈生暇思。念头起则生凄凉。哀而无伤。谁能做到。】

顾思衣手抚瑟身默默点头。向前微微折身作了一礼。口中道:“先生才情高致。自有机杼。思衣献丑了。”梁伯龙依样回礼:“不敢当。”【娴墨:用北音。不用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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