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了一座比正常小一点的庙宇,庙宇正中央有几尊大的佛像,佛像上摆了零星的几盏油灯,油灯几乎全熄灭。
可见这个精致的寺庙别院,这些僧人也不是天天过来打理。
不过,四周还是十分干净,明明那么多耸入参天的大树,到处可未见一片落叶。
“圆寂,你先下去吧。”
“好的,三少夫人。”
僧人圆寂向她们微微施礼,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然后退了下去。
“她在哪儿?”
随心的眸光瞥到了一座佛像下方的那一大堆瓶瓶罐罐上,心脏开始莫名地加速跳动。
“就是那个。”
傅碧瑶伸手将稍稍过去的那个青花瓷罐子抱了起来,用衣袖察去上面尘年的灰。
随心的眸光直直地盯望着她手中的青花瓷罐,罐身上画着一朵清幽的兰花,花瓣尖尖细细的,叶子也纤细而青绿,此时,再美的兰花也入不了她的眼。
她的心被一只手狠狠地攫着。
眸子眨也不眨,缓慢地,颤抖的手指从傅碧瑶手中接过青花瓷罐,罐子上没有刻一个名字,似乎根本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不过是一个陈年的旧罐子,却装载着她亲生女儿烧成灰的身体。
泪腺涨痛,喉咙像是被一把利刃割断,无法发出一个字音。
“当年,孩子咽气后,妈怕被瑟御知道,便借口上这儿清修把孩子的骨灰带来这里存放,她怕瑟御知道不会原谅她,所以,这罐子便没有写姓名。”
这就是全部事实的真相,她出世才三天的女儿夭折了,而那个罪亏祸首是她的奶奶。
那个活该千刀万刮的女人。
随心将它抱中怀中,那么的小心冀冀,晶亮的泪珠顺着颊边滴浇,一滴又一滴流淌到罐子上,即刻,罐子就露出两条泪痕,那样清晰地将尘年的灰划开。
泪越聚越多,模糊了她的视线。
世界为之起了一层透明的水色,她不能让她呆在这儿,这个地方太冷清了,她的女儿不过才三天,她会害怕。
孩子,妈妈把你抱回家,从此后,你将与妈妈就远枕头相伴。
这个孩子是她心底永远的伤,永远的痛。
她无法让时光倒流,只能将好不容易找到的孩子带回家,让她不再那样孤单。
“随心,其实,都已经过去了,我知道你一向是个坚强的人,你应当学会放下。”
傅碧瑶其实无法理解,不过是一个刚出世三天不到的孩子,按理说,是没有那么深感情的。
她其实也不是个坏女人,只是太想得到藤瑟御了,所以,对焕碧青总是言听计从,事实上,自从喜欢上了藤瑟御,她就一直在做着讨好焕碧青的事情,只要她不喜欢的,她绝对不会去做,但凡是她喜欢的,她就会倾尽全力再所不惜。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才领悟一个事实,纵然是她花费大量心思讨好于焕碧青。
得不到藤瑟御的那颗心,得不到他的另眼相看,做的再多,一切都是枉然啊。
对于身后飘来劝说的话语,随心置若未闻,如今,在她的心里眼里脑里,除了这个早已离开她逝去的孩子,再难装得下其它。
纤细的指节从花瓶口子边缘慢慢向下划去,直达底部,她在抚摸着女儿小小的身子。
“妈妈,妈妈。”
仿若耳边有一个稚嫩的声音一直在这样轻轻地呼唤着。
奶声奶气的粉嫩女娃儿,甚至她都还不及为她取一个名字,她就永远地离她而去了。
都说孩子是天上的精灵而降,她夭折的女儿此时应该在仙霞飞度的地方,长着一对翅膀,快乐地自在地飞来飞去。
她已经成了一个快乐的精灵,其实,不来到这个世间受苦,也是好的。
孩子,今后,有妈妈保护你,你不会再孤单害怕了。
抬手擦干了眼角的泪,咬了咬,她发誓,今后不再流一滴眼泪,她白随心的人生,需要的不是眼泪,而是异于常人的坚强与勇敢。
雷锦川带着一身的疲倦归来,来至新房,见她怀中抱着一个罐子,眼角略微闪过一缕愕然。
“随心,你抱的什么玩意儿?”
“噢,只是一个刚买回来的瓷器罢了。”
淡淡的声音伴随着清清浅浅的呼吸,男人笑言:“你几时有收集古董的嗜好了?”
“在家也是闲着,找点儿事做,何尝不好。”
“好吧,随你。”
雷锦川上前捏了捏她的小鼻头,爱怜地在她颊上亲了一口,然后,脱下身上西装走向了浴室。
不到几分钟,他就清清爽爽从浴室里出来了。
“锦川,公司还好吧?”
雷锦川眸光闪了闪,扯唇笑回:“只是股票有些跌,放心吧,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都这么多年了,雷氏不可能垮的。”
“那就好。”
雷氏没事,至少她不会内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