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狐疑地抬头看了一眼,旋即惊了一跳,整个人都站直了起来:“啊,安院长……”
仲文作为仁爱医院的院长,医学系统内有很多人都认得他,对方也同样在会上跟仲文有过一面之缘,连忙和他握了手:“您是找这位老医生……”
“是的。我想知道她现在在哪里。”仲文急切地道,“我想问她25年前,她接生过的一个孕妇的情况。请你务必告诉我。或者,你们医院有当时的医疗记录吗?”
对方愣了一下:“25年前?”他没听错吧?“还真不巧,当时的医疗记录都是手写的,并没有多余的存档,我们医院当时是开辟了一处档案室,专门放这些资料的。但是几年前,医院里发生了一场失火事故,档案室里的东西几乎全烧光了,当时还伤了好几个病人。不知道您有没有印象?”
仲文脑袋嗡地一声响:“全部没有了?”
“应该是。”对方讪讪地道,“那次事故后,剩下不多的档案我们都归类存档了,要不,我帮你查查?”
仲文一醒神,忙道:“那行,应该当初登记的名字可以查到的。林衍欢,或者叶敏。”叶敏是初夏母亲的名字,按道理,正常渠道出生的孩子,都应该登记有父母亲的名字,哪怕父亲当时并没有在场。
对方很是热心,连忙把资料库里的档案调了出来,输入了仲文说的几个名字,结果电脑资料库里显示的却是查无对应资料。
“很抱歉啊。好像当初真的被烧掉了。”他摊了摊手。
“那麻烦你帮我查查,现在那位医生去了哪里。”仲文只能退而求其次。
“沈医师当初是很有名的妇产科大夫,她接生过的小孩起码成千上万,她怎么可能记得住25年前的一个小孩呢?”对方有些无法理解,“不过,她确实从我们医院退休的,我把她现在的住址给你,似乎老人家现在还健在。”
仲文一阵欢喜:“谢谢了。”他用手机记录下对方电脑里给出的资料,匆匆告别而去。
这次调查必须他亲自去。对方是医学界里的有名人士,他亲自去拜访才显得有诚意。他推掉了几个重要的会议,生怕夜长梦多,马不停蹄地直奔那地址而去,就怕对方搬家了或者是已经离世。
毕竟根据资料显示,她今年已经60多岁,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了,随时都可能会有变数的。
仲文刚赶到那地方,车子还没熄火,就看见楼道的门一开,一个满头白发的身影缓缓地走了出来,仲文刚想打开车门,对方却已经钻进了路边的一辆车子里,驱动了车子,缓缓前行着。
看起来她似乎急着要去什么地方。仲文不假思索地跟了上去。这位沈老太太是独自开车的,估计是年纪有了,车速比较慢,仲文的车子开了上前,透过玻璃窗和对方挥手示意。
车里的人比照片中的当然老了不少,但满头银发,一袭蓝衣加上白色围巾,看起来穿着还是十分得体的。
她的眉眼之间透露出的是医者矍铄而严谨的神色,握住方向盘的手也如临大敌,开着车子就跟在执行一场生死尤关的手术一样,一丝不苟,竟然连仲文在旁边响她喇叭都没侧头看一眼。
仲文心里暗暗奇怪着,但也只能不紧不慢地跟随着那辆车子。他无意探寻别人的秘密,只是对方不停车,他也不好去截停。
对方的车子越来越远,周遭的建筑也越来越少,仲文正奇怪对方是不是发现了自己在跟踪她的时候,她的车子却减速了。
仲文四下一望,才发现,对方已经把车子开到了郊区,还停在了一处墓园前。
她徐徐地下了车,还仔细把围巾围住脖颈,连口鼻都遮住了,手里也拿了一束鲜花,似乎是来这里祭奠什么人。
仲文的疑惑更深了。来墓园祭奠故人并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为什么对方还要把口鼻遮住呢?是怕谁认出来了?
他连忙跟了上去,和零星几个下山的人擦肩而过。
所幸他的脚步很轻,对方又上了年岁,一时也没发现他跟在后头。否则这时令祭奠的人少,从身后的脚步声就很容易引起沈老太太的疑心。
仲文故意把脚步放慢了几步,和沈老太太拉开了一段距离。她的蓝色衣服和满头银发在森白的墓碑中格外显眼,仲文完全不担心这样会把她给跟丢了。
只见她吃力地往山上走了好一段距离,才停在了一处墓碑前方。仲文连忙跟了上去,有意无意地停在了对方身后的一排墓碑前,和对方隔开了一些距离。
他甚至弯下了腰,跟墓碑的主人告了声罪,借此隐藏着自己高大的身形。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就看见沈老太太正把那束鲜花放在一块墓碑前,吃力地弯着腰,替对方清扫着坟上枯草。
和其他墓碑相比,这块墓地似乎鲜少有香火供奉,坟头的野草也长得比别的墓碑要高得多。老太太花了好长功夫才清理好,一边清理还一边道:“对不起了,本应该在你昨天忌日的时候来的,拖到了今天,却是因为我病了。人老了……”
她自嘲地笑了一下,在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