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心一悸,试探道:“熬排骨汤你喝?骨头里也有骨髓的。以形补形?”
迟墨贼贼一笑:“你不答应,我可不去。”
初夏双手绞着衣角:“这……这等配型成功,我们再说?”
“行。”迟墨打了个响指,“捡日不如撞日,我今天就可以去配型。走走走。”
他刚刚还说自己怕疼,现在的模样,就巴不得马上配型成功马上手术。初夏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她现在就犹豫得要命。迟墨要的是她的臣服,她的身体,她能给得出去吗?
一想到迟墨和她曾经两次差点滚了床单,她就一阵阵发急。那种感觉绝对称不上是美好。
可是,她和迟墨已经有婚约在身,就算她再抗拒,早晚她也必须和迟墨同床共枕,更重要的是,那可能会换来雨儿的一点生机,而且,能让雨儿留在仲文的身边。
她的泪忍不住想要落下,她别过了眼睛,努力忍住。
雨儿是仲文的命根子,迟墨匿名捐赠骨髓,既不会认出雨儿,杜绝了迟墨带走雨儿的任何可能性,又能救下孩子。
她倚靠着车窗,对着窗玻璃投射出的自己自嘲一笑。没想到,她林初夏到处被人视若敝帚,没人肯要她,现在,她却这么好用,换来了一条人命,换来林氏的生机,还换来一大笔钱。这一切,都是因为,在迟墨的眼里,她才是珍宝啊。
或许,这也是她为仲文和雨儿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从此桥归桥,路归路,迟墨这么珍视她,她怎么样都该好好回报他的感情的。
寻思间,初夏就发现,车子已经在仁爱医院重新停下。她哭笑不得的:“迟墨,我以为你在说笑呢。”
迟墨已经率先蹦下了车子:“有什么好说笑的。去哪里验型?带我去。”
别说初夏,就连若樱,也没料到这动作快成了这样。不过,她没有二话,直接吩咐护士取样,拉住初夏走到了一边:“初夏,你要记住,既然今天你带人来取样,那我就要替雨儿抽骨髓配验了。她明天之前是没有办法恢复的,如果仲文一来,马上就会发现。到时候追问起来……”
初夏却肯定地道:“放心,明天,我让他不会过来这里。”
若樱眼前一亮:“那行。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帘帐之内已经传来杀猪般的叫声,两人都被吓了一跳。男人的咒骂声传了出来:“你这什么破护士,扎个针这么疼?你就不能轻点再轻点!”
初夏被逗乐了。迟墨果然是很怕疼。她转而神色一黯。这样的他,为了能得到自己,愿意把骨髓捐出来,哪怕他并不知道那是他的亲生女儿。
她阖上了眸子,咬紧了牙关,若樱轻声地在她耳边道:“迟墨是迟家有名的花花公子,之前我就听说你们订婚了,没想到……”她似乎难以置信,“他竟然是雨儿的……”
初夏把她的口一掩,轻轻摇了摇头,若樱终于不再说了,只是在迟墨咧牙嗤嘴走出来的时候,视线在他身上做多了几分停留。
“若樱,谢谢你了。改天我们再聊吧。”初夏迎向了迟墨,尽可能地若无其事道,“还疼吗?”
“当然疼。”迟墨捂住了胸口,一副很是受伤的模样,“我还不知道,抽个骨髓,居然让我的心脏一抽一抽地疼。”
若樱不着痕迹地看了两人一眼,只看见初夏连忙紧张地上前替他抚着心口:“真的?要不要给医生看看?”
“不要。”迟墨却是嘻嘻一笑,一手按住了她的柔荑,把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揉了又揉,“只要你疼我,我什么都愿意,什么都不疼了。”
初夏又是感动又是好笑:“行行行,我疼你,我疼你。”
迟墨孩子气地嘟起了唇:“疼,那就表示一下。”
初夏不得已,在他唇上印上了轻轻一吻,却被他把纤腰一搂,整个人被他搂入怀中。
迟墨不敢太过造次,只爱怜地抚着她的背:“真好,你终于肯主动亲我一下了。我做梦都想着呢。竟然是为了那些孩子我才有的这艳福。”他的口气酸溜溜的,听起来十分可怜。
初夏一阵愧疚,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发:“对不起,迟墨。”
“不。”迟墨轻啄吻她的指尖,“只要你快乐,再疼,我也受。谁让我爱你呢?”
若樱目睹这一幕,心头有些感慨。初夏受了那么多苦,是该有这么一个男人体贴爱护着她了,即使,不是她所爱的那一个……
迟墨倒是很想逞强把初夏送回家里去,甚至想赖在她家里不走,可医生也说了,这抽骨髓检验可不比抽血,是需要一定恢复时间的,他腰很快就麻得要命,心里也暗暗叫苦,该不会抽下骨髓,就把肾脏功能给影响了吧?
所以初夏一阻止,他也就没有坚持,连自己开车都不敢,让殷勤的司机来接送,架势十足。
六月的天就跟孩子的脸一般,说变就变,出门时好好的天,到了这时候,已经下起了倾盆大雨。暑气被冲刷走,空气里竟然也有了几分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