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对着他,轻声道:“有以后吗?等孩子生下来,救了雨儿之后,我们就各分东西了吧?你会把孩子留给我的吧?我只有这么一个亲人了,你起码还有雨儿……”
“我不会放你走的。”他揽紧了她,轻轻试探性的一吻落在她颈间,“初夏……”他痛苦地道,“我们能让一切过去吗?我不想再过这样互相折磨的生活了……我想和你,和孩子,一起安安稳稳地过下半辈子……好不好?”
她凄然不语。他的不信任就宛如一根利刺一般,在他们的内心牢牢地生了根。这是她要的婚姻吗?要的爱情吗?她已经不确定了。她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她要生下孩子,要救下雨儿。
在他等到心一直往下沉的时候,她终于道:“仲文,不管是什么原因让我们结婚的,我们对于这段婚姻一直认知都是模糊的,不清楚的。我不希望是认命,让我们把彼此绑定在了一起。离孩子的出生还有大半年的时间,或许这段时间也足够我们看清楚彼此想要的是什么。”
她转过了身来,与他对视着:“如果,孩子出生了,我们还能决定在一起的话,那就在一起。如果那时候你早已厌倦了我……”
他的两指堵住了她的唇瓣。他的眼神要让她心碎了:“对不起,林初夏,我不会放手的,因为我……”他眼底有情意在流转着,“因为我爱你。”
她的泪落了下来,他躬身一一啄吻去。他的唇瓣有灼热的温度,那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初夏慌忙别过了脸:“别……孩子还没满三个月,你不能……”她的脸蛋羞红,“你不是说过,三个月的时候要替孩子做羊水穿刺吗?”
仲文叹息着摸了摸她可爱的发旋:“做穿刺对你跟孩子都不太好,算了。”
她隐住了心伤,只是笑着。
如果他是因为疼惜孩子而做出这个决定的,该多好?虽然,她明明就知道,他只是希望孩子的出生能拯救雨儿的性命,所以才会手下留情的,可心为什么还会那样隐约抽痛呢?
出乎仲文的意料之外,雨儿的病情竟然在那天晚上之后得到了一定情况下的控制。她的血检结果比之前好转了许多,仲文预料的肾衰竭症状也在她的身上没有出现的迹象。这说明,她体内癌细胞的生长在一定程度上已经受到了药物的抑制,起码能让她再坚持多一段时间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初夏哭着把雨儿抱得很紧很紧。
“家……家……”孩子回抱着她,嘴里只说着这个字。
“好,回家,一块回家。”仲文抚摸着孩子的头顶,孩子回头与他对视着,“雨儿的视力恢复到原来的八成左右,这些药物在她产生抗药性之前,都必须要坚持服用。”
“那她能画画了?”初夏问道,“不能画画,对雨儿来说简直是种毁灭性伤害啊。”
“当然可以。”仲文笑道,“不过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画得那么久……”
孩子欢呼了一声,跳得老高。初夏的手机叮的一声响,她看见了来电号码,悄悄地避开了两父女,走到了外边接听。
“妈妈……”雨儿想唤她,仲文朝她摆了摆手。
或许是墨壕的电话,她不方便在他们两人面前接听?仲文不动声色地抱着孩子,蹑手蹑脚走到了门边,即使初夏的声音压得很低,他还是零星听到了一些。
“子期,检验结果出来了?”初夏在迫切地追问着,“怎么样?”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初夏很是失望地道:“也是不行?你有没有检查清楚?”
仲文有些困惑,初夏有什么托子期检验?竟然还瞒着他?
“也是。”只听见初夏情绪低落地道,“毕竟我跟她也没有血缘关系,不和型很正常的……我找到的几个同事他们的也不和型吗?好吧,我会继续打听,看有没有其他人愿意帮忙。”
她放下了电话,背对着父女两人揉了揉脸,深吸了口气才转身准备回病房。
仲文却在那瞬间一句话也说不出了。她竟然是瞒着他,偷偷去给雨儿配型……他不是阻止过她,就算万一配型成功,她也必须牺牲掉自己的孩子吗?可这傻丫头……
他的心隐约地抽搐着,回转过身,才能若无其事地武装着自己,听着她回房关门的声音。
“初夏,”他唤道,对方正怔怔出神,被他一唤,才抬起迷蒙的眼睛看他,他忍不住弯腰,在她唇上轻咬了一口,“雨儿这几天之所以能好转得这么快,是跟她的心情有关系的。心情开朗了,自然身体的抵抗力就会加强……”
看着迫不及待把画作摘下来的雨儿,初夏也眼前一亮:“你的意思是,只要雨儿的心情保持开朗,那她的病就会慢慢地好起来?我也看过很多这样的医学例子,几乎都被宣判了死期,还是靠着乐观的精神挺过了一年又一年……”
仲文看着她期待的表情,心头也是一酸:“是的。起码开朗的心情能让她好好的……”
她立马上前,堵住了他的口:“不要说,雨儿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