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全世界都说她是笨蛋,哪怕豁出去一切不要了,这孩子,她也一定要留下!
她迎着侍者疑惑的眼神走出了咖啡屋,一连两天,她没有再回去。
缠着绷带的手,泡在给幼稚园里孩子洗脸的水中,疼得钻心。连怜看着都觉得心疼,使劲要把她的手抽出来:“我来我来!老天爷,疼死我了……”
初夏却摇头。
如果有种痛能暂时麻木掉她内心的刺痛感,哪怕是饮鸩止渴,她也不会在乎的。
雨儿默默地爬到她的身上,拭去她的眼泪。孩子在她耳边只是念着:“妈,家……”
她抬眸看向孩子:“对不起了雨儿……”本来想利用这半年的时间,让孩子的病情渐渐地好转,没想到,事情越弄越糟。孩子刚尝到几分家庭的暖意,就再度被抛离。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曾经得到复又失去的痛,绝对强过那种从未得到的寂寞感。
雨儿摇头,把自己刚画的画凑到她的面前。
画面里,再也没有上官临雪。
帅气俊朗的爸爸,娇俏动人的妈妈,笑得开心的雨儿,还有妈妈怀里的小婴儿,悠瞳就在边上笑着。
孩子费力地在纸上写着:“奶奶说,雨儿就要有弟弟了……雨儿想要有弟弟……妈妈生……”
初夏吸了吸鼻子,忍住夺眶的泪。
所有人都期待着孩子的出生,除了孩子的爸爸之外。
她只是摇头,雨儿哭了,低低的啜泣让人心碎。
初夏只能把孩子抱了出去,在庭院里轻声地哄着。
幼稚园对面,停着一辆熟悉的银灰色车子。黑色的车窗里,有红色的亮度在一闪一闪的。
仲文并不抽烟,他苦闷的时候,只把烟燃了,夹在修长指尖,看着那烟渐渐燃尽,落了一地的烟灰。
她站定在门口。她知道他在看她,就好像她在看他一样。
车门被打开了。他的右手还缠着厚厚的绷带,他缓缓地走了过来,向她伸出了左手:“回家。”
怀里的雨儿连连点着头,可怜兮兮的小眼神让人心都软了,可初夏狠了狠心,别开了眼:“我要保护我自己的孩子。我不回去!”
回去了,意味着她就要妥协了,就要为了她和仲文所谓的以后,狠心牺牲掉自己的孩子。她不,她绝对不!
他的脸色比之前更惨白了几分,他的指尖已经握住了她的,眼神比雨儿的更让人心碎:“回去再说吧。”
“不要。你会逼我不要孩子的。”她含泪瞪着他,“你会一辈子都觉得我怀过别的男人的孩子,我不让你有这种负担,你去找一个你认为纯洁干净不会骗你的女人吧!”
仲文的唇瓣颤抖了,他阖上了眸子,半晌才道:“我不会逼你的。初夏,回家。”
说出这短短的一句话,几乎用尽他一生的傲气。
在明知道这个孩子的出生,会让那应该过去的一切不再过去的时候,他还是选择了为了她,吞下这一切。
他也曾经问过自己,世间女子千千万万,为什么他就非要了她不可呢?
可这两天她不在的晚上,他却常常梦见Z市那条青石巷道里,两人走过的每一段路。
在准备挽回这段感情的时候,他自己也追随着记忆,走了那段路一遍又一遍。从那所全市最好的学校的附幼、附小和附中,他闭上眼睛,都能想起当时的自己,是怎样走一步,停两步,等待着身后那细碎的脚步靠近的。
那时候,他班里有个男生对他说道:仲文,你妹妹真的很可爱,她有男朋友了吗?我可以给她写情书吗?
回来之后,他就站到了精通咏春拳的伯父面前,对伯父道:“大伯,教我拳术吧。我想成为一个足够强的人,可以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那时的他,想保护的人是谁?
那个看见她瘪嘴想哭的时候就看都不看撕掉别人写来情书的自己,那个对她笑说自己不会交女朋友的自己,那个在她初二的时候把放学找她搭讪的男孩子揍得入院的自己,当时心里想保护的,想爱护的,是不是从头到尾都只有她……
很多东西,根深蒂固地在心头,却从来不敢被他揭开面纱。可当她再度站在他的面前时,他知道,他再不伸手抓牢她,那两人的以后就是再也没有交集了。
错过全世界,也不愿意再错过她……
所以他还是来了。站在了她的面前,做出他最大的让步。
她哭着,扑进了他的怀里。
不好受的互相折磨,在两颗一样要强的心脏里。
“一起面对。”他阖上了眸子,“初夏,我跟雨儿,都不能没有你。”
于是,初夏白天上班,晚上回到医院陪伴着仲文。
他每天坐在病房里,更多的是翻看卷宗,参加会诊。对于脑科微创手术,他比医院里的元老都要精通上几分,哪怕现在是在伤病当中,有疑难病症他都会参加会诊。
一个病人托了很多关系,转到仁爱医院里来,点名要他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