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元年。时值新帝登基大典,华京城内处处洋溢着欢腾喜庆。
凤仪殿内,一位产后体虚的女人对着菱花镜好整以暇。
她?便是当今齐国新后靳云轻。
怎么芈桃去司衣司取凤袍要这么久?
不会的!
靳云轻如是安慰自己,当初身为太子的夜倾宴是那样宠爱自己入髓,当了皇帝,他更会把自己捧在手心里呵护备至的,果然——
“皇后娘娘!衣匠们说了,他们把凤袍交给了幽妃娘娘,幽妃娘娘等下会帮忙送来哦。”
芈桃一袭淡绿宫衣,眉开眼笑吐着舌头得对靳后说道。她一路上从相府到皇宫誓死追随大小姐,如今看着大小姐成为受万人敬仰的皇后娘娘,她这几天都感觉身在蜜罐里。
“原来如此啊。”靳云轻看向芈桃的时候淡淡一笑,乍听到是姐姐给自己送过来的,她心中虽有希微不快,这个凤袍怎么可以让一个妃位的女人染指呢,但想想从小到大,她与靳妍惜姊妹情深,如今自己升为皇后,做姐姐的靳妍惜应该会为自己高兴吧。
见靳后笑了,芈桃取来孔雀翎薄氅给她盖上,“娘娘与幽妃情深如海,娘娘且放宽心。快披上这个披风吧,您五日前诞下小太子,万万不能受寒。”
“太子玉熙在乳娘王嬷嬷那还好吧。”靳云轻并不担心她这个身子,想当初为了潜入殇王府,取得二王爷夜胥华的信任,淋了两天两夜的雨也没有什么,她只是担心自己的孩子。
芈桃头如点蒜,“奴婢刚才去取凤袍的时候路经陵渊阁,胖嘟嘟的小太子正睡觉觉噢。”
“那明悦呢?”靳云轻定了定心神,关心完了儿子,自然要关心女儿了。
抿嘴一笑的芈桃狡黠道,“昨晚,听靳府的人来报,说小公主缠着老夫人抱呢。”
看来明悦真是像极了孩提的自己呢。靳云轻不禁莞尔,轻轻推了芈桃一把,“去看看登基大典的时辰到了没有,本宫的凤袍还没试呢。”
“我看妹妹你还是不要试了。”从殿门走进一个雍容华贵的宫装女人,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浑然透着一股媚到骨子里的天成。
她身后的宫婢嬷嬷们鱼贯而入,靳云轻不禁怔了一下,看着与她清深如海的好姐妹靳妍惜,“姐姐,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靳妍惜好像在看一个白痴似的晙了靳云轻一眼,“本妃是来传达陛下旨意的,靳云轻你被陛下废了知道吗。”
哐当一声。
靳妍惜原本端着一锦凤袍的手一松,一盘凤袍宛如红雨一般簌簌落到了地面上。
这个往日对她极好的好姐姐却把属于她的凤袍剪成了碎片,靳云轻狠狠得瞪着她,“原来你早对我晋升皇后之位而心存芥蒂……”话音刚落,靳云轻赫然看到凤袍下隐藏了一双血淋淋的被斩断的掌。
“啊!是人……人手!”芈桃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赶紧躲到靳云轻的身后,不敢睁眼。
“娘娘,皇后娘娘,靳门上下两百四十五口被斩于菜市口。相国夫人少爷都去了!”
熟悉绵软的声音逼入靳云轻的耳中,不可能,这一定是幻觉,她很幸福的很幸福的不是的……只是当靳云轻抬眸看见拖着血淋淋断臂的重胥被侍卫们拽进来,她知道自己的幻梦碎了!
“这不能是真的……爹爹母亲弟弟……”靳云轻接近窒息。
失去双臂的俊美太监倒在血泊里,螓发散乱宛如行走在酆都城上的鬼,他的两颗眼珠子宛如死一般的沉寂,“皇后娘娘,奴才恐怕再也不能伺候你了。”
“重胥——!”靳云轻突然腹痛难当,骤然跌倒在地上,匍匐得爬过去,想要去拉一下重胥的手,重胥是楚国公世子,为了靳后,他甘愿净身入宫,为了靳云轻,重胥他都经历了几番身死,如今他却……
在靳妍惜的示意之下,三五个侍卫们挑起手中刺刀对重胥开膛破肚。
“重胥哥哥!”芈桃扑过去,想要抓破幽妃的脸,恨不得吃吸允她的骨血,“你这个恶毒的妖妃!”
靳妍惜无情得打了一个响指,“靳云轻身边这个贱婢赏赐给你们玩!你们把她拉到凤榻去,好好玩!”
下一秒,恐怖如斯的裂帛声响彻整个凤仪殿,随后传来男人的粗喘声。
“放了她!放了她!”靳云轻只觉得腹痛难当,定然是被靳妍惜下了毒药,要不然连站都站不起来,“靳妍惜你这个贱人,我爹爹好歹是你的义父,你竟然作出了这等丧绝人伦之事!”
靳妍惜伸出手去,长长的黄金指套在靳云轻的脸上留下了三道猩红无比的血痕,“呸!我想你还不知道吧!我是前右相端木吉的亲生女儿!我本复姓端木,二十年前,若不是被你左相父亲靳科晟弹劾江州贪污一案,我父端木吉何至于被先皇流放边疆最终…被病魔折磨而死!靳云轻,要怪就怪你自己身为靳科晟的贱种!要我端木妍惜认贼作父!可以!用你靳家满门两百四十五口的人命来偿还!”
“你……简直丧心病狂!当年你爹爹贪污犯下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