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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三月又三月,此案何时了结?
罢了!
“好,煮尸就煮吧,只要云轻县主保证能够破出此案始末,就好。”
程子学挥挥袖,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骨,是死人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凭证。有时候,尸骨比活人还要会说话,而且尸骨说的一定是真话,而活人可能会说假话。”
靳云轻当年在大宋提刑官宋慈所著的《洗冤录》中,可没少研究,这样的巨著已经成为后世诸国著名法医家学习的蓝本。
程子学大人吩咐衙役们从附近山民那里借来了一口大铁锅,支起了火架子,水潭子的水浇了上去,零零碎碎的尸体肉块在锅中烹煮。
恶心臭肉连带着骨头,在沸腾的开水里煮开,靳云轻捡起一个干净的木棍在锅中滚动。
“呃…”旁边几个年轻衙役背过身子狂吐不止,他们心中对这个云轻县主好生佩服,饶是她一个小小女子竟然有这般男儿胆。
随着温度越来越高,尸体肉块已经在化在汤中,骨头连着碎渣滓在锅底沉淀下来。
“程大人,可以取骨了。”靳云轻叫程子学大人,可是程子学大人抱在一颗黄梨木上,狂呕不止。
“好,好,取骨。”程子学下令,不小心看到锅中滚沸的肉汤,堂堂的京兆尹大人把昨夜的晚膳都给吐出来了。
锅中的骨头渣连着大骨头捞起来,靳云轻将它铺平在长而洁净的布帛上,靳云轻捧起了一丝肉末都没有的头盖骨,细细端详着,旋儿用事先备好的热水从脑门穴灌入,过滤的白布条竟然不存在潭中细泥沙。
靳云轻此前已经检验过山神庙不远处的一口深潭,潭中泥沙极细,如果是真的是溺亡的话,那么……
“程大人!徐州刺史,蒋玉涛,不是喝酒溺亡,而是死于人为谋杀!他是死了之后,被人抛尸深潭。”
靳云轻一句话,好比一颗重磅炸弹在程子学的脑中炸开,轰轰长鸣。
“云轻县主,这是为何?”程子学对靳云轻举动不明白之处甚多,又是煮尸,又是将热水灌入头骨的。
第99章钝器图案,来自北凉王府?
“倘若,蒋玉涛真的是失足落水溺亡,那么,他一定会在水中挣扎,鼻息取气,必然吸入沙土。这,也是为何云轻要将热水灌入头骨以检验有无细沙,而蒋玉涛头骨中并无泥沙。蒋玉涛就是被杀死后抛尸水中,鼻息全无而沙土进不得颅内!”
“还有,程大人请看,蒋玉涛后脑勺左下侧崩裂,很明显是被钝物猛烈敲击所致的呀。”
忍不住一口气说完,因为靳云轻知道,蒋玉涛是枉死的,死于谋杀,而不是程子学之前所怀疑的失足溺亡。
唉……程子学双眼深深黯淡下去。
“本府就知道,刺史大人蒋玉涛,品性高洁,怎么会在押送军饷途中,贪杯好酒,失足潭中溺水而死呢!原来有人谋杀!哎,我大周痛失了一位栋梁呀!”
仰天长叹一声,程子学忍不住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本府此前也不相信,蒋大人会糊涂至此呀。就连当今圣上也以为,是蒋大人玩忽职守,自取灭亡!蒋大人,对不起,不禁圣上误会你,本府也误会你……”
程子学大人痛哭流涕,扼腕吁叹,靳云轻明白,京兆尹大人私底下,肯定与蒋玉涛私交甚好。莫不如此,程大人如何会这般伤悲。
他提及蒋玉涛是在押送军饷过程之中,死在天沐山水潭中的,军饷?靳云轻好像想到了什么?
“程大人,想必蒋玉涛一路押送的军饷,定然也失踪了吧?”女人看着程子学。
身为堂堂的京兆尹大人,忍不住须眉倒竖,“云轻县主洞若观火!精辟呀!是呀,军饷也跟着不翼而飞,圣上要求本府,要将军饷失踪的消息,秘而不发。”
“看来,是有人故意杀死蒋玉涛大人,以方便劫走军饷!”
靳云轻双手负背,双瞳之中射出肯定的芒光,“洗劫军饷之人,定然也是谋杀蒋玉涛的元凶!”
“可是,到底是谁才是杀死蒋玉涛的真正元凶呢。”程子学没有想到,煮尸取骨查出蒋玉涛是他杀,但这元凶又是谁呢?
默不作声的靳云轻,又细细检验那钝器所伤凹陷进去的后脑骨,足足凝视着约莫有一刻钟的时间。
衙役们看见靳云轻一介女流,双手捧着煮过的人头骨凝视着,检验着,莫不感到恐惧之感,一直以来,拣尸拾骨的差事,都是由正经仵作去做的,却没有想过一个侯门闺秀不仅不感到害怕,还抱着研究的举动。
这些衙役们虽然惊讶,害怕,但是,更多的,便是对靳云轻竦然起敬!
“敢问大人,上京州府之中,会是谁佩戴一种带有梅花图案的钝器呢,诸如剑鞘之类的……”靳云轻拿着头骨,走到程子学跟前,示范给他看,“大人,你瞧,头盖骨被深深印刻着梅花图案?可见,蒋玉涛生前遭受着钝器重创的巨那个痛苦!要不是,这样的钝器也不会入骨三分,直接将后脑勺的一块骨头印成这样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