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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套近乎,”克雷坐回座位上,不客气地回绝:“我们都知道你们是什么货色。”
男人的表情一滞,语气尴尬:“真是令人感动的重逢啊。”
“说话吧。”
瑞奇依旧表情平静,仿佛只是接待一个需要除草服务的农场主顾:“你的来意。”
新来的客人眨了眨眼。
泰尔斯看着这个男人,越发眼熟。
他到底是谁?
“我看得出来,你们还有些事务没处理完,”白净的男人看了看面色难看的坦帕和不情不愿的泰尔斯两人,搓了搓手,就像一个销售员向酒馆老板推销着他的劣质酒水,小心翼翼:
“而我现在要说的事情又很重要,所以我们为什么不找个小小的密室……”
瑞奇笑了。
“我相信我的兄弟们,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除非你们有?”
酒馆上下的雇佣兵们齐齐露出威吓式的冷笑。
男人的脸色微微一滞。
“请原谅,但我接下来要说的,可不是什么小事,”他环视一圈,似乎有些为难:“这不仅关系到你们今晚的行动……”
男人的表情变得阴翳:“更关系到整个刃牙营地的安稳。”
此言一出,雇佣兵们纷纷躁动起来。
克雷与蒙面人对视一眼,看出彼此眼中的担忧。
男人转过身,面对着全场的不善目光。
“对,我知道你们将要做什么,也请你们相信我:我的到来和我的提议,只会让你们的计划锦上添花。”
男人愉快地微笑着:“在那之前,我们需要谨慎而周密的计划您意下如何?克雷?还有这位……”
“就像他们一贯的卑鄙,”泰尔斯听见,身后的玛丽娜和桑尼低声说着什么,语气里尽是咬牙启齿的恨意:“分化、挑拨,无所不用其极。”
“而我们所需的,”男人表情诡异地举起手指,拇指和食指轻轻搓动:“只是一点小小的沟通与合作。”
酒馆里的骚动越来越大,矛头指向场地中央的男人。
然而瑞奇发话了。
“那更好,大庭广众地说出你的提议。”
瑞奇不动声色举起手,压下其他人的异议:“激励一下我的兄弟们为我们将要做的事情。”
男人顿住了。
他看了看周围,失望地发现鲜血鸣笛的雇佣兵们毫无异议。
“哼,好吧,既然你们都无所顾忌……”
男人叹了一口气看,似乎颇为惋惜。
他倏地一怔,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哦抱歉,年纪大了,记性也差了,我都忘了自我介绍了,”男人不好意思地摇摇头,拍了拍头:“如各位所见,我是个普普通通的北地人,大家不妨叫我……”
男人鞠了一躬,微微眯眼,眼缝里露出一丝精光:
“钎子。”
那个瞬间,泰尔斯微微一颤!
快绳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但泰尔斯丝毫没有反应。
他只是死死盯着那个新来的男人。
那副白净的长相,鞠躬的动作,说话的口吻,还有这个奇怪的名字……
泰尔斯想起来了。
这个男人。
他确实见过。
就在六年前!
“钎子?”
玛丽娜冷哼着:“这算什么狗屁名字。”
钎子尴尬地摸了摸头,表情颇为抱歉。
但酒馆中央的人却发话了。
“钎子,”瑞奇左手边的蒙面人身体前倾,细细打量着身份不一般的客人:“木匠和石匠用它借力,在一次次的敲打中,凿穿哪怕最坚不可摧的实木与顽石。”
蒙面人的语气里透露出深恶痛绝的意味:
“对你们这群蚕食世界的害虫而言,还真贴切。”
雇佣兵们纷纷冷笑。
钎子无奈地呼出一口气。
“别在意,”雇佣兵的首领,瑞奇平静地点点头:“塞米尔比较直率。”
钎子晃了晃肩膀,示意他毫不在意。
“那我可以问问,与我对话的先生,是哪位吗?”他笑容如故。
瑞奇跟他的同伴们对视一眼,轻笑出声。
“我现在的名字是瑞奇,至少我的兄弟们都这么叫我。”
瑞奇叹了一口气,在椅子上慢慢坐正。
“但是你,钎子先生,出于对你背后之人的尊重,以及对你所在组织的敬意……”
他似乎浑不在意眼前的人,右手轻轻弹动着桌子旁的一柄长剑。
“你不妨叫我……”
在雇佣兵们的全员静默与崇拜眼神中,瑞奇轻声开口,吐出一个泰尔斯从未听过的陌生名字:
“克拉苏。”
那一刻,钎子的脸色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