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河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听着林家佣人走动的声音,宿醉后的脑袋仍旧疼痛得厉害,可越是疼痛,此刻反倒越是清醒起来。
他枕着双臂,呆呆盯着天花板,直到佣人在外面敲门,才知道这一天又快过去了。
林河随手拿起车钥匙,懒懒地倚着门,冲站在花园里遛鸟的老爷子喊了一声,“我出去一会儿就回来。”
他知道老爷子担心他,嘴上虽然骂着,心里却实打实地疼惜他,生怕他这个独生子一去不回了。
“兔崽子!爱回不回!”林虞山哼了一声,连头也懒得回。
林河默默微笑了一会儿,这才晃晃悠悠地出了门。
他开车来到乔羽的公寓楼下,撑着下巴,安静地打量着房间里的灯光。
楼道里灯光很暗,从前他担心乔羽,总会亲自送她进家门,无数个傍晚,他都倚靠着狭窄的楼道,吻着怀里的姑娘。
那是他以为的美好回忆,如今看来,倒像是留存在记忆中的讽刺,告知他有多么天真和愚蠢。
可林河偏偏还是不争气地想来这里瞧瞧,哪怕偶然遇见她,狠狠地痛骂她一次也好。
“慢点儿,慢点儿……”喧闹的声音从楼道里传来,他无意间瞥了一眼,两三个男人搬着一条旧沙发,缓慢地从里面挪出来。
看样子似乎是搬家。
他垂下眸子,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林河又忍不住看了一眼,那条旧沙发被遗弃在了回收箱旁边搁着,上面印着斑驳古旧的花纹,熟悉的皮质在月色下闪耀着凄凉的光。
他心里猛地一跳,几乎连爬带跃地上了楼梯,冲到乔羽的房间前按响了门铃。
很快,有人穿着拖鞋来开门,他听着脚步的节奏,一颗心渐渐归于死寂。
门开了,一张陌生的面孔探了出来,是刚刚搬旧沙发出去的男人。
“你找谁?”他好奇地打量着林河。
林河抿着唇,神色阴沉,“原先住在这里的女人,去哪里了?”
男人摇了摇头,一脸茫然。
林河忽然用力推开他,步伐紊乱地冲进房间里,男人紧随其后,慌慌张张地追了上来,“你凭什么闯到我家里来?你谁啊,再不走我就报警了啊!”
推开卧室的门,熟悉的气息消失无踪影,取而代之的是重新粉刷过的墙壁,和布置过的家具。
林河的手缓缓地松开门把,神情忽然变得恍惚起来。
男人见他神色古怪,心中顿时烧起一把火,不管三七二十一冲上去对着林河挥了一拳头。
林河应声而倒,连挣扎都没有,就蜷缩着身体躺在地上哈哈大笑起来。
他以为,至少会得到一句道歉。
可她竟然什么都没留下,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走了?
乔羽啊乔羽,在你心里,林河果然是个傻瓜,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瓜!
林河的心被伤了,他觉得很痛很痛,林河蜷缩成一团,哈哈大笑起来,男人的拳头打在他身上,他竟然感觉不到丝毫的痛苦。
恍惚中有重影在眼前晃动,仿佛的乔羽盈盈的眉目。
林河伸出手试图抓住对方,额头上忽然遭到一记重击,剧痛袭来,黑暗笼罩了所有。
三天以后,医院里。
林河解开额头上的白色纱布,露出眉毛上方的一道伤疤,他怒气冲冲地指着疤痕,“看到了吗?被他揍的,这已经对我构成严重的人身伤害了!我强烈要求从你的律所找出一名出色的律师,替我出口恶气,最好是告得他倾家荡产!”
宋然抚了抚额,有些头痛地盯着他,“你找我来,就是为了帮你出口气?你可别忘了,是你擅闯民宅在先。”
林河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我不管,总之,我要出口恶气,敢惹本少爷,就要知道惹了我的后果!”他随手绑上纱布,冲门外走过的漂亮女护士吹了声口哨,惹得女孩儿脸色绯红,心头小鹿乱撞。
宋然定定地看着他,微微挑眉,他熟悉的那个林河,在一夜之间,又重新回来了。
“律师今天会到。但是他最多只会帮你反告对方人身伤害,至于倾家荡产,这你就别想了。”宋然拍了拍林河的肩膀,转身悠悠走了出去。
林河抓起苹果咬了一口,忽然吐了出来,狠狠扔了出去,差点砸着推门进来的周芷音。
他冷笑一声,“怎么,来看我笑话??”
周芷音穿着一身白色连身裤装,衬托得身材修长,气质中性英气,她抚过身子,十指丹蔻鲜艳动人,仿佛绽放的鲜花一样,从林河的额上轻轻滑过,冰凉的触感令林河有些反感,他冷冷推开她的手。
“说吧,我知道你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
周芷音一脸同情,“没想到你也有被女人甩的一天。”
林河立马像是被炮仗炸到,一跃而起,神色恼怒,“够了,少跟我提这件事!”他按响求助器,一个医生立刻匆匆奔进来,见到周芷音,顿时愣了愣,神色立刻恭敬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