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雍朝的冬日走的十分缓慢,春日让人等的漫长。
二月诸多有钱人开始用石炭烧火,灰色的烟气弥漫在洛阳城的上空,烟味更是呛人。
姬家人并没有像诸多的官宦人家那般,并没有点燃地龙,只是点起家中的香炉,在冬日安之若素。
提起姬家,都知道姬家有一轮明月,公子如斯,若说帝王是骄阳,那么白泽公子就是明月,这瑰丽的明月,就是姬家的至宝!
每一个宗族都有自己的至宝,也要有自己的底蕴,才可使世家宗门更长久的存在,才可以世世代代一直不会衰败陨落。能令家族的人丁越发的旺盛,修养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如古树扎根于地下,可有千秋万代之根基,姬家,虽然没有袁家的贵气,也没有裴家的奢华神秘,没有河北白家的霸道兵力,但是姬家的历史很渊久。
与周天子同姓的姬家,在诸多的家族里也很是低调,向来只在文坛方面出现一些人才,在政治方面从来不会做出太出彩的事情,从来不去自立门户,不去拥兵自重,不去争夺任何家族的利益,让历代的帝王觉着放心,所以说姬家有的多是睿智是沉默,以及一股随着时代变迁,随着岁月长河而起起伏伏的经验,最终积累出了越来越为深厚的世家底蕴。
姬家向来沉稳,一向不喜欢招惹人,也没有人敢惹姬家!
在世人以为最不会某朝篡位的姬家,却是做的天衣无缝。
卧室内,姬家家主此刻坐在椅子上,整个人的面色有些苍白,头发比起当年更加花白。
那椅子上次还没有在卧房出现,正是姬钰从清凉书院带来的东西,美其名曰为了家主调养身子使用,坐在上面就可以让人推着出门,但见姬家家主十指交叉,听着下面人读着信笺,正是姬钰从洛阳城内送来的信笺。
信笺内容很简单,嘘寒问暖了几句,告知家主如何保重身体,接着告知他已经准备与凌氏阿熙订婚,待到回来的时候就请家主主持婚礼,还提了提彩礼的事情。
“二十车绸缎,三车黄金,古画三箱,簪子两箱,镯子一箱,都必须是最精致华贵的……每一样首饰价值都必须是珍宝阁的三倍以上……”
姬家家主的双手放在小腹上,听着对方念着信笺沉沉的语调,屋中一灯如豆,在晕黄摇曳的灯火下,他的眸子更显幽深,仿佛深藏着智慧。但对方已经停止了念信,姬家家主还是沉吟着没有说话。
“大人,没想到姬钰居然自行成婚,没有通过家族的同意,而且还给女方准备了这么多的彩礼,此事没有规矩,家主怎么看待?是不是要小惩大诫一番?”旁侧读信的人出声问道。
读信的此人正是姬二,他与姬大和姬三不同,虽然看着姬钰长大,不过他的心思都是在姬家的,是个彻头彻尾的姬家家奴。
姬家家主随意得摆了摆手,轻叹,“无事,不要说的那么严重,这是一桩喜事,可喜可贺,家族子弟的婚事虽然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允许自作主张,但这件事情我也不是完全不知情的,我起初同意他找一个满意的女人,只要莫要太不般配即可。”
“您是向着姬钰的对不对?”姬二不赞同得蹙眉。
“他为姬家付出的太多,如果连婚事这种终身大事都无法开心释怀,那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姬二吸了口气,问道,“不过,您给他破例的太多了,当年他只是从姬家诸多的孩子里选出来的,他的身份不高,在姬家也只是一个高人一等的棋子,不论棋子是水晶的,还是珊瑚的,还是钻石的,毕竟还只是棋子不是?如今大雍朝的皇帝已经来了姬家,身份最高贵的人还是皇帝,他就算是帝师,也应该时时刻刻为家族的利益着想才对,而不是为了自己的喜好随随便便娶一个女人,这样自私的举动不利于我们姬家。”
他当初觉着姬钰乃是棋子,现在也觉着对方是棋子,所以他从来不会对对方死心塌地,但渐渐的,那男子已成长到了今日的地步,让他觉着不可置信,同时心里也有些复杂的感觉。
看到姬大与姬三对对方死心塌地,不知为何总是想要压一压那个姬钰。
姬家家主微不可查得勾起嘴角,道:“你不懂得棋子为何物?姬钰这人不一般,当初他就说过这世道每个人都是一颗棋子,同时也是操盘手,他是棋子,但是可以掌控一盘棋,我其实也是棋子,你也是,皇帝也是,如今姬钰更是举足轻重的人物,这个孩子从来不是甘于人下的,否则他也绝对不会有今日的成就,不论如何,他是我姬家下一任的家主,你要对他诚恳一些。”
“大人,您还是向着他的对不对?”姬二有些不甘心,低声问道。
“也许。”这时候老者忽然一笑,想起了当年的往事。
他想起了某个清晨,他出去散步的时候看到一个小孩子在私塾的外面偷听里面的内容,那孩子粉雕玉琢,长得很令人心喜,旁人答不出的题目的孩子却可以轻易回答出来,明明是一个小小的孩子,在算学方面更是精通,他当时便留了心。
特意安排那孩子出现在私塾周围,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