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武……”一阵堂喝,众原告带到堂上,黄天昊把状纸齐整整摆放案上,闪立一旁,手握寒月鸣鸿刀,警戒护卫。
孙亦宸微微扫过几眼状纸,果不其然,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无非欠债还钱,居家不孝,田契纠纷诸如此类。便把惊堂木一拍,大声训问道:“赵老四,何在?”
堂下一个眼小眉疏的黑脸汉子,跪地向前,回禀道:“大人,草民便是赵老四。”
孙亦宸一观此人面相,尽显贼眉鼠眼之态,不像是寻常良民,不是市井无赖便是混迹府衙的讼棍。想到这,厉声问道:“赵老四,你状告邻居刘三偷盗你公鸡两只,可有此事?”
“大人,小人句句属实,不敢撒谎!”赵老四堆笑回答。
“如此小事,找乡闾中老即可调解,为何在大理寺鸣冤?”孙亦宸追问道。
“在大人眼中不过百十文钱的小事,在草民眼里却是莫大的损失与冤屈,争执难下,中老调解不得,还望大人做主!”赵老四磕头在地,一脸虔诚而又口齿伶俐的祈求。
“这状子可是你自己所写?”孙亦宸步步紧逼。
“大人,自是草民所写,不敢有一点虚瞒!”赵老四依旧坚认。
“既然如此,本官便让你当堂重新书写一遍!”说罢,命书吏端来笔墨。
赵老四略一迟疑,伏身在地,不多时,写完一封状子,孙亦宸拿来比对,果然不出他所料,便猛的一拍惊堂木:“赵老四,你好大的胆子,公堂之上竟敢欺瞒本官,这两份状子无论笔迹、措辞、行文都分明完全不同,怎可妄说都是你一人所写?巍巍大理寺,法纪森严之地,岂容得尔等宵小之徒无事生非,扰乱公堂,藐视朝廷法度,来人,先给本官重打二十大板,再发大牢听候刑处!”
那赵老四一听,连忙如鸡食米般磕头求饶:“大人,小人知错了,此事都是衙中张推丞所为,给了小人二十两纹银,让小人前来状告,还望大人念在小人初犯,宽佑则个!”
孙亦宸听罢,指了指堂下其余状告之人:“你们呢?还要不要本官让你们一一书写一遍状纸?”
那一群人纷纷告饶:“大人明察,小人知错了……小人知错了,此事均是张推丞一人所为,小人一时贪念,犯下如此糊涂之事,蒙大人教诲,再也不敢了,求大人轻处!”
“传张推丞上堂!”孙亦宸吩咐差役。
那张推丞躲在后堂,正自鸣得意,给新来的大理寺少卿来一个下马威,估计够他忙的焦头烂额的,想那皇族纨绔子弟,哪里知道这诉讼推案的门道,案件积压,必定事事委于我等推丞。突然见差役传唤上堂,颇感意外,来到堂上,见到主簿记录的告状之人的供词手印,铁证如山,狡辩不得,瞬间像霜打的茄子,垂头丧气:“大人,卑职一时糊涂,还望大人念在卑职一向勤勉敬业的份上,饶恕卑职!”
事实清楚,案件已明,孙亦宸当堂宣判:“赵老四等二十四人,哄闹公堂,亵渎律法,藐视堂官,按《东楚律》当杖责二十,念其悔改,当堂指认滋事主谋之人,特从轻发落,判杖责十下,各罚纹银百两。张松年身为推丞,当值衙中多年,明知朝廷法度,却伪造状纸,雇联讼棍,戏弄上峰,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判处杖责一百,罚纹银千两,从即日起革除本兼各职,待本官禀过正卿大人后,上报朝廷,再行听参议处。“
这一番判决,不光让张松年哑口无言,便是堂下的主簿、师爷、书吏,大小差役也是惊讶不已。果真人不可貌相,如此翩翩少年,竟熟知东楚律法,还能看破这官衙中的猫腻勾当,看来以后当差切不可掉以轻心,随便糊弄了。
回到后堂值房,孙亦宸便让书吏去请推丞孔宣。不多时,孔宣来拜,依然是脸色铁黑、面无表情:“大人,不知唤下官前来,有何吩咐?”
孙亦宸忙起身,把孔宣让到上位官帽椅上坐定,赐茶后,笑呵呵的说:“孔大人,本官得圣上恩眷,暂时署理大理寺少卿,公事上少不了依靠尔等干练之才,可你也看到了,我第一日赴任,便有人给我出难题,先是断丞黄伯涛一股脑把陈年累月的卷宗一股脑推给本官,后是推丞张松年勾连讼棍,扰乱公堂,本官就不明白了,虽然官位大小不同,职责分工各异,但一样都是为皇上办事,为了国家纲法,为何因人费事!”
不等孔宣回话,孙亦宸接着说道:“我在今日赴任之前,便常听人提及孔大人威名,当年孔大人在山阴县打击豪强,不避权贵,人称铁面苍鹰,何等气概!来到大理寺后,依旧嫉恶如仇,刚正不阿,执法甚严,我自是钦佩不已,皇上命我署理大理寺少卿,旨在侦破连环盗案,还望孔大人公忠体国,以维护京城秩序为重,助本官一臂之力!”说罢,起身相拜!
孔宣初时本以为这孙亦宸不过又是一个不学无术的世家子弟,凭着血统高贵荫封来此,可叹像他这样的寒族子弟,苦读十年圣贤书,千辛万苦,侥幸高中,进入仕途,从翰林院学习到六部观政,再到地方历练,一晃十余年依旧不过是五品京官,而孙亦宸,年不过十八,毫无履历,便直升四品,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