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空皓月,云淡星疏。
李府后院的假山顶上,传出阵阵单调却哀伤的音符。
伍墨口衔一片柳叶,独自陶醉在往昔的回忆中。一曲吹毕,茫然的神情更加惆怅,年轻俊俏的脸庞,全然感受不到他这个年龄该有的朝气与激情。
假山脚下传来轻柔的脚步声,伍墨头也不回,依旧注视着南边天空那颗忽闪忽闪的星星。
“在想宁妃吗?”伍绯悦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今天是母妃的生辰。”伍墨自顾自的说着到,“曾经听母妃讲,她的家乡就在那颗星星的下面,那里繁花锦簇,四季如春。那里的人们简单而快乐,没有杀戮,没有争斗。”
“我无数次的央求母妃带我去看看,看看那条长有彩虹鱼的小河,看看那棵结着水晶果的大树。可是……可是母妃她却……”
伍墨的声音哽咽,再讲不出下面的话,泪水如决堤的河水,肆虐着哀伤的脸庞。
伍绯轻抚他的后背,靠着他的肩膀坐下。
“宁妃是这世上最美丽,最善良的女人。”
言语间是深深的崇拜与敬仰,她同样盯着那颗忽闪忽闪的星星,思绪飞回了十一年前。
在南灵洲的东方,一个破败荒凉的小镇上。
“打死你个贱骨头,竟敢偷东西吃,贱骨头!打死你!”一位体型肥硕,满身赘肉的中年妇女手拿一把扫帚,追打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
小女孩身上只披了一件麻布破衣,外露的胳膊和腿上布满淤青,她身形单薄,瘦得皮包骨头,好像一阵大风就能把她吹倒。
奔跑中,她被一颗石头绊倒,那中年妇女趁势追上,一点也不吝啬她的力气,挥舞着胳膊狠命的抽打,震得脸上肥肉有规律的颤抖。
听着小女孩的惨叫,她仿佛像是听到高歌赞扬一般,脸上竟然浮现满足的笑意,手上的力道更重了。
一股清风拂来,风中带着淡淡的花香。
“为何伤人?”
高大的白色踏云马上,一位带着白色面纱,身穿白衣素衫的妇人,冷艳而高贵,在这尘土飞扬的荒凉街道上,她的衣衫竟然毫尘未染。
“我管教自家奴仆,干你何事?”中年妇女理直气壮,好像在讲着世间真理一般。
“若我不见自与我无关,既然看见也定不会袖手旁观。”
“你……这人真是蛮不讲理,我花钱买来奴仆,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你能拿我怎样!”中年妇女摆出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不再去管那白衣妇人,依旧骂骂咧咧抽打着小女孩。
原本寂静的街道莫名刮起一阵旋风,那旋风不偏不倚直直的朝着中年妇女袭去。她那肥硕的身躯竟然被这旋风卷起一丈多高,一声闷响,风停了,中年妇女惨叫着蜷缩在墙角,再没刚才的泼皮样。
下马落地,如彩蝶翩舞,似落叶随风,无声无息。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眼中噙着泪水,这刻,她隔着那层薄纱,看到了一张绝美的容颜,世间最娇艳的花朵也美不过她的十分之一,这就是人们口中的仙女吗?
“我没名字。”
夕阳的光辉映在白云之上,把整片天空染成了红色,枝头的燕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以后我就叫你燕云绯可好?”
“嗯。”
白衣妇人朝那中年妇女丢出一个钱袋,“这姑娘我带走了,你好自为之。”
天空中不知何时飘来一块黑云,滴答的雨滴落在伍绯的额头,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
“五皇子,我定不负宁妃嘱托,一生一世侍奉您。”
正在发呆的伍墨,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搞得有些莫名其妙。他转头看向伍绯,黑暗中,看不清脸色与神情,但他感受的到,这是坚定与关怀。
“这世上再没什么五皇子,有的只是一个地狱归来的复仇者,伍墨。”
凌厉的杀气自他周身四散,惊的花丛中的昆虫扑棱着翅膀,逃离此地。
伍绯的表情有些紧张,自她六岁入宫开始便于伍墨朝夕相伴,印象中的伍墨是个腼腆,善良,有些孩子气的俊朗少年,哪像此时这般冷漠,拒人千里之外。
伍墨觉察到了伍绯的变化,随即微微笑道:“绯姐姐,在这世上你便是我唯一的亲人!”
伍绯脸色稍缓,轻轻依偎在他的肩膀,“嗯。”
……
“伍墨,你跑哪里去了?刚才荀老来传话,说是老爷找你。”伍墨刚跨进房门,李佳义就晃着他那壮如牛犊般的身躯出现在他的面前。
“荀老有没说些什么?”
“没有,就说了老爷找你,让你回来后过去一趟。”
“好,我这就过去。”
半条腿刚迈出屋门,李佳义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你小心点儿啊,说不定是小姐在老爷那里告你状了。”
“……”
穿过庭院,沿着雕梁画栋的连廊,来到李景之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