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春堂前,排队候诊的人群中,站着一位年轻姑娘,头上包着厚厚的大围巾,身穿一件满是尘土的旧夹袄,散乱的青丝垂在额前,腰间的衣服突起,不用问,那里面一定藏着护身的利器。只见她焦灼的目光,时不时的投向挂着棉门帘的堂口,盼望着能早一点轮到就诊。同时,一双秀目还时尔紧张左右张望,就如同一只正在躲避猎手追捕的小鹿。
她的身前,蹲着一个少年,十五六岁的模样,面如金纸,双眸无光,不停的咳嗽,吐出带血的粘痰,看样子病得不轻。
这时候,街口出现了两匹马,相貌俊逸的年轻人,手指回春堂道:“师姐,这儿的陈大夫远近闻名,医术不错,你感冒都好几天了,还不见好,就在这儿治一治吧。”
年轻女子头戴大风帽,身上裹着厚重的斗篷,还一个劲的打喷嚏,哑着嗓子说道:“看看也好,这感冒真是太难受了,你们北方的天气可是真要命,还是我们龙虎山好。”
这二人便是从京师南下的林逸和张紫薇。“那还用你说,谁叫你不老老实实的在家呆着,偏偏跑出来找罪受。”年轻人笑着数落道。
张紫薇抢白道:“哼,我就是要让你看看,是不是光你们男人能闯江湖,我们女人就……啊嘁”这话没说完就又是一个喷嚏。“在刀山火海都闯过来了,谁知这鬼天气,真是叫人防不胜防……”
“好啦、好啦,就别逞强了,算你能还不行吗?”林逸拿这位争强好胜的小师姐没有办法,只好退让,不再与她争辩。
还不等他二人赶到回春堂的门口,突然有几匹快马打他们的背后飞快驰来,眨眼之间已经冲到了二人的前面,其中一个人恶声吼道:“他们俩在这儿,千万别放走喽!”
呼啦啦,七骑纵出,将排队候诊的人群圈在了当中。
委顿在地的少年,虎的跳起,手中已多了一柄三棱剑。那个姑娘也甩了大袍子,一对短剑,寒光熠熠,等着看病的人,见此情景,转眼便跑了个精光。
“嫣云妹妹,也真难为你了,跟头把式的居然给你们俩逃出了这么老远,还是那句话,乖乖跟我回去,人家甘大爷是不会亏待你的。”为首的八字眉汉子冷嘲热讽的说道。
那姑娘杏眼圆睁,厉声怒斥:“桑珂,飞云堡让你们父子霸去了,还想怎么样?要我跟那个姓甘的淫贼,做梦!”
“嘿嘿,既然好说好商量不行,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抓他们回去!”八字眉一声令下,四名恶汉掠下马背,直扑少年和姑娘。以二敌六,两人尽管剑术精妙,同仇敌忾,怎奈一个伤病在身,一个功力尚低,不一刻,便已经险象环生,堪堪被制。
“住手!”两道人影划空而至,张紫薇的天字剑,点、扫、斩、劈、撩、洗,遍袭六名恶汉。林逸的紫金箫施出林氏打穴绝技“行云流水”一招三式,攻向马上的八字眉。
那个名叫桑珂的家伙,还真不含糊,掌封身让,竟被他避过了前两式,给最后一式逼下了鞍鞒,一个鲤鱼打挺,蹦起老高,反手握住身后的剑柄,还打算负隅顽抗,可剑才拔了一半,便僵在了原地。原来是林逸已在这一瞬间,突到了他的身前,手中的紫金箫,点中了他的檀中大穴。
再看那边,病少年已经仆倒在地,呕血不止。六名恶汉业已躺下了两对半,剩下一个很是狡猾,居然躲过了张紫薇的连环攻击,瞧见计方领头的被对方制服,急忙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嫣云姑娘,这帮家伙为什么要追杀你们?”林逸弄不清内中因由,一时拿不准该如何处置八字眉。
“林公子,”话未出口,桑嫣云的泪水就已经在眼圈里打转了,神情凄苦的姑娘摇了摇头,悲声说道:“放了他吧,他是我的堂兄。”
林逸微微一怔,心想其中必有隐情,遂厉声对八字眉桑珂道:“算你走运,再来纠缠,本公子就废了你的武功。”说着出手解开了八字眉的穴道。
桑珂还不服不忿的嘟囔道:“这是我们飞云堡的家务事,你们凭什么插手?我们是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你们最好是小心一点!”
“啊呸!”怒不可遏的张紫薇,剑尖直指八字眉的鼻子尖,大声斥骂道:“我管你是家里事,还是家外事,欺负我们女人就不行,再在这里胡说八道,本姑娘就割了你的烂舌头!”
桑珂暗自咬牙,直瞪眼珠子,却知道光棍不吃眼前亏的道理,没敢再说一个字,气哼哼的连拽带踢,弄起受伤倒地的几名手下,灰溜溜的上了马,很快便消失在街口。
林逸急忙将少年扶进回春堂,请名医陈大夫为之诊治,自己则为其推入真力,好一阵忙碌,总算是把少年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这期间,桑嫣云哽咽着叙述了飞云堡的惨变。
塞北第一大帮派飞云堡,是九十多年前,号称云中双侠的桑氏兄弟联手创立的。到了第三代,老哥俩共有五个孙子,老大便是桑嫣云的父亲桑风古。而死在终南山地道里的桑今古,以及在太白山,命丧典元通的蜈蚣爪下的桑怀古,都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最后只有身负重伤的桑赞成率一干残众返回了飞云堡,原打算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