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农馆的夜,静谧无声,清冷的月色,透过窗棂,投映在壁角床前。床榻上的綦毋竹大睁着双眼,睡意全无。最近两天,不知怎么的,自己在岑雪玄的面前,竟然开始有些拘束起来了,微妙的心理变化,令她惊悸不已,自己心底的那堵感情的堤坝,是否依然牢固?模糊的答案,使姑娘咬紧了下唇。
“吱”门响声轻到了极处。“谁?”是岑雪玄的低沉声音在发问。
“是我呀,雪玄大哥,还不至于这般健忘,认不出小妹了吧?”甜腻腻的女子话音。神刀玄女不禁疑窦丛生:打哪儿冒出来个年轻女子呢?似乎是岑大哥的旧相识。
“是你……”昆仑游侠的话音十分冷淡,颇感意外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儿是我的家呀,你没想到吧,小妹就是这神农馆的第二任女主人。”那女子扬扬得意地答道。
“噢,原来是万俟夫人,岑某冒昧前来贵馆疗伤,多有打扰,还要多谢尊夫妇的收治之恩……”岑雪玄出言尽管十分客气,但是话语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热情,不难体会其内心对那女子的厌恶之情。
“哟,瞧你那样儿,怎么,人家当姑娘的时候,你爱理不理的,等人家嫁了人,倒吃起干醋来了。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轻浪的语调令神刀玄女心头一紧,已经知道来者不善,遂蹑手蹑脚地下了床,穿好外衫。岑雪玄回了一句,她没有听清,便把耳朵贴到了墙上,心里却想:自己这般偷听别人的似乎不大好,可又怕那个女人会伤害岑大哥,要是他身上没有伤,根本用不着自己操这份心,眼下则不然,岑大哥之所以落到这般田地,全都是为了救自己,如若有什么闪失,自己将抱恨终身。
只听那女子接口道:“啧啧,上哪门子火呀?小妹虽然已为人妇多年,可还是冰清玉洁的女儿身,万俟老头娶我作续弦,不过是装装门面而已,那老儿为求长生不老,早已禁绝了男女之事。要是雪玄兄愿与小妹重续旧好,不出一个月,我就能让那老儿白日飞升,余下的偌大家资就都成了小妹的陪嫁。雪玄兄,只要你轻轻点一下头,这一切就全都是你的了。好好想想吧,顶着那么个不当吃不当喝的侠名,东游西荡的有什么意思?也该有个安乐窝了,你放心,有小妹服侍你,管保让你过上神仙一般的日子……”
“楚碧瑶,”岑雪玄厉声打断那女子喋喋不休的劝诱:“你这个人太可怕了,当年岑某便看出你心术不正,不想过了这么多年,你非但没能改过迁善,反而变本加厉,简直是不可救药。请你出去,明日岑某便向万俟馆主告辞!”
“哼,姓岑的,今朝已非昔日,你想甩就甩,没那么容易!若是惹恼了我,三招之内就能要了你的命。”那个叫楚碧瑶的女子语调忽冷,充满杀机。
綦毋竹料想此事不会善了,轻轻拽开门栓,悄然潜出,停在了岑雪玄的房门外,听到室内的昆仑游侠镇定的话音:“你以为威胁恫吓就能让岑某屈服?真是错打了算盘,你我之间的事情,早在五年之前就已经了结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眼下再来旧事重提,纠缠不清,毫无意义。至于你要杀岑某泄忿,在下自知残躯难抗你三记杀招,甘愿引颈受戮。”
“噢,岑雪玄,你真的一点都不念旧情?我看你是被那个林迪迷住了心窍,还有陪你来的那个小丫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昆仑游侠忍无可忍,打断了对方充满怨毒的话语:“楚碧瑶,请你口下留德,綦毋姑娘乃岑某义弟之妹,此番是……”“得了,”那姓楚的女子厉声道:“我看是戳到你痛处了,有道是欲盖弥彰,你先给我呆着,看我如何收拾那个小贱人!”
听屋中传来扑击搏斗的声音,神刀玄女砰的撞开了房门,大声喝道:“我就在这里,要杀要剐就动手吧!”眼见室内烛光摇曳,那女子已经收回了手,岑雪玄僵坐在床沿,一动不动,显然已被封住了大穴。未免暗自心惊:岑大哥的武学修为精深,就算内伤在身,想要三五招内制服他,也绝非易事,而这个女人居然做到了,可见其身手之强悍,实为一大劲敌。
那女子转过身,一张甜美娇艳的面庞,二十四五岁的年纪,修眉入鬓,瑶鼻檀口,明眸中辐射出的却是慑人的寒光。
楚碧瑶,在巫山神女派的十八名女弟子中排行老二,姿容冠绝武林,成为无数江湖豪客、好色浪子垂涎追逐的目标。五年前,刚刚艺成的她与昆仑游侠偶然邂逅,初见之下二人互生爱慕,形影不离。可时隔不久,岑雪玄渐渐发现此女为人阴毒,心术不正,便毅然与其分道扬镳。遭受失恋打击的楚碧瑶,怀着一腔恨怨愤懑,恣意横行江湖,到处惹是生非,杀人若儿戏,很快便搞得声名狼藉,被人称为鬼针魔女。她的师父神女派掌门房关琳,闻听此事,怒不可遏,亲自出马将其捉回,本打算废掉她的武功,但面对得意弟子的发誓赌咒,磕头见血,未免心软,遂将其关入后山石洞,幽闭三年思过。不知怎的,竟摇身一变成了神农馆主万俟汉的续妻。
鬼针魔女恶毒道:“綦毋竹,你来的正好,让我掂掂你到底有多大的斤两!”话未即,一式“暗香偷渡”攻出,紧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