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士英睁开双眼,只感到五脏如炙,四肢酸软,环顾左右,心中甚是纳闷,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不一会儿,榻旁走过来一位中年道士,面如淡金,欣喜道:“张贤弟,你终于醒了,这里是华山北峰的翠云宫。”
“哦……我姓毕,不姓张,请问,救我的那位,脸上有痣的道长怎么样啦?”毕士英此刻已经回想起来,老君犁沟顶上的那场恶战了,不禁担心起了恩人的安危。
淡金脸道士微微一怔道:“啊,你是问伍师兄呀,他也负了伤,现在别的地方疗养。兄弟你就算是不姓张,也该是天罡剑客的高足吧。”语气依然是那么肯定,见毕士英仍是摇头,诧异道:“那就怪了,你要是不是龙虎山正一派的,那你这柄赤华宝剑又是从何而来的呢?”无形之中,语气已经冷了许多,并且隐含着一定的责问追究之意。直待毕士英阐明其中原由,道士方释然神霁。快步走出去,不大工夫,引来一位半百道人,热情地介绍道:“毕贤弟,这位就是我们华山派的掌门人。师父,您也没想有想到吧,伍师兄他们救下来的,敢情是郑大侠的弟子。”
毕士英久闻华山派掌门区崇天的大名,心中甚为敬仰,挣扎着要下地见礼,被区崇天拦住,十分赞许的说道:“孩子,你一个人单挑五大魔头,能支撑到我们这里,当真难为了你,虎威不弱令师当年,是郑兄调教有方啊!你伤得不轻,就好好休息几天吧,但不知你是如何招惹上了北邙山二鬼,和巴天印那一干难缠的家伙?”
昨日,华山派教字辈弟子伍教阳,即那位黑痣道人,为保护身受重伤的毕士英,与柏震、尚大志等人死战,堪堪丧命,幸好年青道士演德找来了区崇天,迫退了已是强弩之末的众魔头,救下了毕、伍二人。听毕士英娓娓道出,自己如何一路暗中护送宗相大师,力抗血手会群魔的经过。区崇天耸然动容,冲淡金脸道士吩咐道:“教虚,你速带教明、教昱下山,到万安镖局看看,一定要弄清少林方丈有无危险,速速回报。”
见弟子领命离去,区崇天慈爱地望着脸色苍白的年轻人道:“孩子,难得你小小年纪,就能体恤宗相大师悲天悯人之心,千里相随,暗护法驾,以至招惹悍敌追杀。来,贫道且助你早日康复,以协助少林方丈达遂心愿,造福武林。”说着双袖一抖,两掌上下虚合,目光如炬,踏上一步,双掌交替在毕士英的气海、关元二穴上,各自按了一掌。
两道暖扬扬的热流注入体内,毕士英只觉得周身脉络为之一畅,精神振爽,脏腑间的疼痛也减缓了好多,自知得了莫大的恩惠,忙起身下榻深深一躬:“多谢区前辈赐掌。”
“孩子,你的内力已经恢复了近八成,不过不要着急,现在天色将晚,明天一早,教虚他们也该带消息回来了,到时我再着人送你下山。”
毕士英连连点头,恭送华山掌门出了屋子,回到榻上盘膝行功,直至小道士端来晚饭。他慢慢地吃着,脑子却未闲着,自忖:“自己在这里昏睡了一整夜又大半天,柏震和他的那些残兵败将,对大师已经构不成什么威胁了,可是,会不会另外还有一伙人?”
这个念头令他的头皮发炸,禁不住机灵灵打了个冷战。糟了,莫不是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想到这里,顿时没了胃口,撂下碗筷,焦躁地在屋子里踱来踱去,心想:“按理说柏震一伙的主要目标,应该是宗相大师才对,却为什么会对自己大肆围攻呢?他们上次失手后蛰伏了这么多天,再次发动,必定积蓄了相当强的力量,而就自己之所见,人手跟上一次也差不了多少,不对,一定还有另外一路人马,不行,非得亲自去看看才能放心。否则,这一宿可怎么睡得着?不给急死才怪。
起身穿好了衣服,手提赤华剑,推门走到屋外,这才发现天已经黑了,四周的屋宇,远处的群山,都是那么陌生,他自幼就居住在深山之中,深知夜间行走山路是何等的凶险,区前辈已经安排好了,总不能凭着自己的一个猜测,就去打扰他,要他派人陪自己去冒险。自己走吧,不但极为失礼,并且不熟悉路径,非迷路不可。正应了那句话:欲速则不达,没法子,只好捱到明天了。
怏怏地转回屋子,和衣躺在床上,心想睡着了时间会过得快些,可是脑子里乱烘烘的,怎么也静不下心来,翻来覆去折腾了好一阵,依旧是睡意全无。外面已经是二更天了,心绪如麻的年轻人索性起来,飞掠到道观之外,找了一处宽敞平坦的地方,舞了两趟剑,心情方稍稍平静了一些,正打算回去休息,蓦的,一缕黑影,疾若流星,轻似柔烟,打翠云宫中纵起,向南飞掠。
毕士英讶然自语:“好厉害的轻功!会是谁?肯定与华山派有一定的关系。明知自己很难追得上,仍按奈不住好奇心,想跟去看个究竟。当下骤提真气,奋起直追,没跑多远,猛的刹住脚步,惊愕地瞧着前面的路,它宽不盈尺,右为插天绝壁,左为无底深壑,要走过去就必须把脸贴着石壁,手挽着铁索往前行,这段路虽然只有三丈多长,却险到了极处。
回想前面那人经过这里的时候,奔跑的速度似乎没有明显的降低,可见其非但轻功已臻化境,这胆色也是豪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