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因着少了堂叔和傅家一起吃饭,于是众人便多分了油酥饼和喜饽饽。就这样,饭菜带汤被众人一扫而光,桌上就只有窝窝头还有剩余。
李瑶做了饭,其他女眷便承担了洗碗等后续活计。只是康王妃母女似乎被人伺候惯了,吃得油光满面的两人,依然没想到动手帮忙干活。
世子妃傅景琦是个贤惠的包子媳妇,这一路上,她无怨无悔地承担了康王一家的活计。
对于这些,李瑶真心无言以对。其他人也没有对此提出反驳的话来,这让李瑶真不知该如何说好了。毕竟这是别人家的事情,她的身份又是个小辈。故而这种事情,她看到了也没法说。
韩氏不让李瑶操心洗涮的事情,李瑶便手里揣着喜饽饽,给李安使了个眼色,示意李安跟她出去。
她可没忘记,她将喜饽饽给李安,但吴氏替李安拒绝后,李安那失望委屈的神色。
李安两手各抓着一块饼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一边口齿含糊地称赞着:“和平常次……吃的糕点……糕点不同呢,油暖和油甜……蓬蓬的,好次!”
“慢点吃,觉得好吃就行。你就是好久不吃点心,这才觉得喜饽饽好吃。”李瑶话刚说完,就看到押解自家的两个官差,打着伞走近这处的屋檐下。
待打了招呼,其中一个高个子,名叫刘忠的官差笑着问道:“阿瑶姑娘,听说这饭食是你做的?”
刘忠四十来岁左右的模样,左脸颊靠近下巴处有道疤,人长得粗壮威武,看起来蛮凶横的。但接触下来,李瑶倒觉得此人就是个铁汉柔情的典型代表。当时季润舒得了重风寒,就是他态度亲和耐心地给忙前忙后、不辞辛劳请大夫的。
他旁边那个官差叫孙成,和他差不多年纪,是个有啤酒肚的低矮壮汉。孙成平日里总是不苟言笑,看起来似是不好相处。
“刘大人可吃好了?我却担心大人你等不爱吃呢。”李瑶笑着回应他道。
“量是足的,可太好吃,也没吃够!姑娘做的那窝头干粮放了什么,吃着可比平日香甜且好下咽。还有那甜、咸两种饼可有名字?那猪肉不知姑娘是怎么做的,吃起来一点也不腻口。”
说完这句,他毫不掩饰地做了一个砸巴嘴的动作:“真是不知如何形容那个味道了,我这就连舌头都要咽下去了!”
听到这有些夸张的溢美之词,李瑶忙摇了摇手,不自在地谦虚回应道:“哪里哪里,大人真是过奖了!……那些可是不够吃?若是不够吃,我再做些。”
“当不得大人称呼。……姑娘若是不嫌弃,唤我刘大哥就成。”上头人交代要对李家好些,他本有巴结上头人的意思。不过没成想,今日却能混上这样一顿好饭食,这也算对他前些日子辛苦的回报了。
“……”大叔,我这外表还是娇嫩的小姑娘呢!你这称呼是说我老呢,还是说你年轻?
看她愣神,刘忠眨了下眼又笑着解释道:“姑娘送我等的饭食不是不够吃,是太好吃了。所以没吃够。姑娘不要担心,我来这里就是想麻烦姑娘给我等路上做些干粮。”
他话落,孙成拱手抱拳做了一礼。他神色温和,语带请求地开口说道:“姑娘茶饭手艺好,那做菜和做饼的配方我也不多问。只是姑娘可能将窝头做成这样的窍门告诉在下?姑娘也知道,我们这样的押解差役,总在路上跑,路上带的干粮也没法讲究,但能吃好些,我等还是愿意的。”
这时李瑶毫不犹豫地对他二人说道:“其实也没什么难的窍门,我倒是也想求二位一件事情呢。是这样,我想将这窝头能做成这样的发酵法子传出去。如此的话,众人也就都能吃上发面的窝头、馒头了。只是小女不才,不知哪里有碱面,只能通过草木灰烧制碱面了——”
她话说到这里,却被刘忠突兀打断:“碱?听说鞣制毛皮会用到火碱,可是那个东西?”
“这……小女就不知了。不过万不可随意拿想当然的东西尝试!若是想要尝试,就先用鸡或者兔子喂食,若是这些动物吃着没事,应该人吃了也会没事的。”
她话才落,孙成面沉不快地反驳她道:“怎可拿这些活物和人比,姑娘以后这话万不可再说了!”
“……好,我以后会注意的。”动物比人低贱,孙成的这种观点,李瑶不知从何而来。但是后来她才知,大泰有这种观点的人不下少数。这应该算是时代观念的差距吧。
话说到这里,这会子气氛便有些僵。
为避免尴尬,刘忠笑出声来,他打破僵局道:“姑娘有这等惠民想法,真乃让人敬服,姑娘不愧为书香门第、清流官宦出身。”哪怕诀窍不难,但旁人不会就是不会。有的人茶饭手艺可是要传家的,尤其是在他们清河本地。清河是大泰行商通往南北的必经之地,因为四通八达,故而清河本地人好多都要靠茶饭手艺做买卖过活的。他倒没成想,这姑娘如此爽快地就将一门手艺传了开来!
观念这种东西,有时候很难改变,要是不能改变,那就只能求同存异。方才孙成的不快,李瑶并不在意,她神色安然自若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