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我可不敢大意!”
任海方递过一个小布包道:“城里的兵力布置,换班时间,还有码头上的兵力,船只到港的时间,都已经写在上面了,我还画了简略的地图,虽然不是很准确,但也差不了多少!”
“恩,那就好!”
孤狼这才正了神色道:“以前觉得这情报工作没什么,现在自己真做了才发现担子很重啊,咱们团几百条人命都交给了我们,稍稍出点差错就有可能全军覆没,压力很大啊……”
“知道责任重大就好,现在咱们是干革命,可跟你以前当土匪不一样!”
任海方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去告诉团长,按照我的地图分配力量,等他们到达之后我跟他接头,有我带路,就一定能万无一失——这两个月,城里的每个角落我都转遍了,绝对错不了!”
“好,那你自己小心!”
孤狼点头,抱拳道:“兄弟,后会有期,他日我们江湖再见!”
然后雄赳赳气昂昂的后退几步,猫着腰贼兮兮的隐进了黑暗当中。
“这家伙……”
任海方笑笑,心说团长也真是本事,这三教九流的人跟着他,都能死心塌地,就连自己一颗红心,都不由自主的向着他,很多时候都觉得对不起八路军方面,却从未想过要背叛他。
但同时,他也问心无愧,虽说路远身属国.军,可从未像任何过国.军官僚那样明里暗里的防着红军,甚至偷偷想方设法的占红军方面的便宜,一心一意的打鬼子,自己跟着他,也不算什么,连组织上都觉得可以谅解。
要不然,那可就真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罪了。
想着这些,他也慢慢的隐藏进了黑暗里,回去继续进行那些还未完成的工作。
同一时间,一艘小篷船顺流而下,向着武汉而去。
船上,几名排帮成员精心的伺候着,恭敬有加,蔡凯乐坐在船舱内,皱眉思索着此去的事情,一想到路远的计划,他都忍不住的有些内心发毛,要是用一个形容词来形容的话,他就只能用四个字——胆大包天!
可不是胆大包天么,四大家族,蒋宋孔陈,几乎垄断了全中国的经济,政治,军事命脉,而路远的计划,居然是从这四个庞然大物的嘴里虎口夺食!
一想到这个,他就暗自心惊,心说逃兵这混蛋,还真是生冷不忌,逼急了什么都能干的出来。
“吃饭吧!”
船家送来了饭菜,马云山接过端了进来道:“汉奸你就别心烦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团长你是知道的,他绝不会害自己的弟兄!”
他身手不错,被路远安了个副官的官衔派来保护蔡凯乐,可还是习惯了叫蔡凯乐为汉奸。
“这个我知道,我不心里不踏实么!”蔡凯乐苦笑道。
“那倒是,这么大的事情要是被捅破了,可就真是弥天大祸,多少脑袋都不够掉的!”
马云山哈哈笑道:“你不会怕了吧?你也知道,团长要不是给逼急了,他肯定也不愿意走这一步,可开两个厂子一两百万大洋,谁拿的出来啊……谁让四大家族最有钱呢?”
“怕?你问问老杨他们,我汉奸什么时候怕过!”
蔡凯乐却是傲然了起来,大喝了一口酒道:“要是怕我就不接这任务了——当初在罗山第一次遇到逃兵他们的时候,我这脑袋就已经挂在裤腰带上耍了,我们六七个人,突袭一百多鬼子兵的碉楼,早就有死的觉悟啦,能活到现在,每一天都是赚的,说个不好听的,跟着逃兵干这些日子,是我蔡凯乐这辈子活的做有意义的日子,死不死的,我都不在乎了……”
“是啊,我也是这么觉着!”
马云山也喝了一杯哈哈笑道:“我们大刀门干马帮,也是风里来雨里去刀头舔血的过活,从未想过那天会死,也不在乎,不过走的地方越多,看着这国不像国家不像家的,看着那么多人死,有时候也会想,这活着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几口饭吃?”
“遇到团长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一个人还可以活的这么有意义,不求名不求利,一心一意的杀鬼子,救人……”他道。
“可是啊,他害死的人怕比救了的人多多啦!”蔡凯乐大笑道。
马云山也点头哈哈大笑道:“是啊,被他忽悠着去死的人是比他救了的人多,我看我们最后死了,也是被他忽悠死的!”
两人便大笑了起来,酒杯狠狠的碰在了一起,他们心里都知道对方有一句话没说出来,那就是那些被路远忽悠着去死的人,甚至将来他们自己万一真被忽悠死的时候,都绝不会后悔,从来都没有后悔过。
跟着这么一个人,他们觉得,自己总算是找到了活着的意义,活着,绝不仅仅是为了一口饭吃。
“也不知道团长他们那边,计划进行的是否顺利……”
二人想着,撑船的排帮船工也听着,他没见过路远,但听说过这个人的很多很多事,现在再听听船舱内蔡凯乐和马云山的对话,再想想自己家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