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林议这不客气的一句话,却让大厅中那些钟氏族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朱林议忽然又站起了身子,转身向身后那钟氏正房祖先牌位,恭恭敬敬的见了一礼,这才又转过身来,看着钟泰平和那些钟氏族人,又开口道:“好了,诸位,我也不想和你们多说什么,如今钟巴瓜决定离乡去寻他哥哥钟巴闲,他的意思是愿意将这三亩良田卖了作为路费,不过,本县却不是这么看,钟巴瓜心念可喜,他有心离乡背井,满天下的去寻他哥哥,这是一件值得鼓励的事情,既然如此,却也不该让这钟巴瓜因为此事而真的倾家荡产。”
朱林议说到这里故意缓了一缓语气,目光又在这些钟氏宗族长者面前扫过,这些人听了他的话语,似乎已经听出了一点味道来,可这事情是要银子的,他们不免一个个的还是不开口,只是有几人看向了那边的钟泰平。
他们内心也在埋怨,这事情虽然那钟廖氏很有可能是淫妇,但还不是这位族长提出用族堂公审的方法来审这个淫妇,结果判了浸猪笼的族刑,却不想现在惹出这样的事情,唉,他们也知道,还不是这钟泰平惦记上了那三亩良田了。
钟泰平不免看了眼大厅外的钟巴瓜,心说今天的事情都是他惹出来的,难道还要老夫给银子去找他哥哥不成,要是那钟巴闲真的没事,被他找了回来,还真如这个年轻大人所说,肯定不肯和我罢休啊,最头痛的是,如果那钟廖氏真的不曾和奸夫偷奸,如果她真的是和那钟巴闲在分宜县中得子,这又该如何是好!
朱林议心头也是暗骂,真不识抬举,我已经给了你们台阶下了,居然还给我装傻充愣,不肯出头出钱,好吧,那我就挑明了说,看你们是什么意思。
“诸位,也是钟氏家族的长辈,怎么,难道你们真的忍心子侄辈,因为这样的事情,倾家荡产不成,依本县看,就用钟巴瓜家的三亩良田为质,由你们钟氏宗族出钱五十两,作为钟巴瓜寻哥哥的路费,当然了,钟巴瓜,寻你哥哥的事情,你也不能着急,你可以用这些银钱为本钱,一路边做生意,边通过江西商人的会馆,寻访你哥哥吧!待来日,拿此五十两来赎回你的田产,可行?至于这些年中田亩的收入,便当作是给你族中的利息质钱了,诸位,此事,本县就可以作为中间保人,你们说,本县的提议如何啊?”
朱林议算了算,在这年月三亩良田的价格差不多是八十多两银子吧,所以朱林议只要了五十两,却也不算是钟巴瓜卖田,只算是出质,只要钟巴瓜做生意能赚到钱,那就可以赎回自家的良田了。
钟巴瓜在大厅外听朱林议这么安排,哪里有不同意的,五十两银子作为本钱,他也可以做不少事情了,他作为一个江西人,平时也算是在做些小买卖,只是没有本钱而已,如今对他而言,还真是一个机遇。
而那边钟泰平闻言,面色也不由得苦了起来,这算是什么事情啊,拿五十两给钟巴瓜去做生意,而且听这位知县大人口气,那钟巴闲家的三亩良田已经放在了钟巴瓜头上,可这三亩良田如今可算是钟氏族产的,这样又做了质押,这,这,他不免偷眼看了看朱林议。
朱林议却也一直盯着钟泰平,见他还是不情不愿的,不免冷哼了一声,“钟老爷,你觉得如何,本县,本来还想仔细查查那钟廖氏的死因的,胡捕快,你说,这钟廖氏,真的是自己溺亡的麽?本县倒是不信,什么人胆敢指鹿为马!”
“大人,草民觉得大人的话一点也没错,那钟巴闲本就是我钟氏族人,既然钟巴瓜愿意出去寻找他哥哥钟巴闲,那族中给些资助也是应当的,嗯,钟氏宗族,虽然也有些资财,可是这般的银钱却未必能有,不过既然大人作为中人,钟某添为钟氏族长,不如就做这样的决定吧,让钟巴闲家的三亩良田作质,押于我处,这五十两银子,就由草民一人承担了!”
钟泰平心头快速了做了盘算,其实现在这样做也算是值得的,毕竟这良田原本的市价也在八十多两,而钟巴瓜拿五十两银子为本钱,边做生意,边寻人,谁知道一定能赚钱呢?
到时候钟巴瓜生意赔本,从哪里去找五十两银子来赎地呢?
五十两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一些穷苦人家的百姓,也许一辈子也拿不出五十两银子来,这么说来,也许自己还能用这五十两银子,永远占下了这三亩良田。
而且钟泰平也知道,朝廷的官员任期三年,这位年轻的知县大人已经在分宜县一年了,在过两年他走了,就算是钟巴瓜回来了,又怎么能从自己手中赎回田地呢?
届时自然可以用很多手段彻底占下了这三亩良田,还算是便宜得到了,想到这里钟泰平心头的算盘就打平了,既然如此他也索性一个人承担了这五十两银子。
在凤阳乡他也算是有钱的人家,家里不说黄金万两,白银数万两还是有的,而在这边的宗族老人,还真未必有这么多钱,如今他也要靠他们众口一词的掩饰了钟廖氏的事情,也只能这样了事了。
朱林议当然没想到这个钟泰平心头有了这么多盘算,见他这样说,也算是满意,“好,那么今天的事情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