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吹拂,雪色的帷帐飘飘荡荡,沉浮不定。我躺在床上愣愣地盯着帐顶,耳边又响起白天皇叔的话‘若儿,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委屈了自己!任何人都不能,知道吗?’当时他的眼神深邃悲情,似乎关切至深,又好似透过我面对着另外一个人。流露出那种神色的皇叔让人有点不忍。
夜深了,心思一点也静不下来,毫无睡意。我实在躺不住了,披了件衣服便走了出去。
晚夜的皇宫,黑沉沉一片。初冬的夜,风也袭着刺人的冷,坐在屋顶吹得我异常清醒。
这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了过来。心想这么晚了,难道还有人和我一样‘睡不着’?正暗自思付着。一个娇小的身影慢慢从暗处走了出来。一身丫鬟装扮,借着稀薄的夜色依稀可以看出面目清秀。站在那不断地东张西望,应该在等什么人吧。不一会儿,女子身后的暗处现出一个修长的身形。那张脸赫然是接我入京的司马奕云,他?自到了京都就再也没见过,想不到此刻他会在后宫出现。他究竟要干什么?
那女子乍见他站在自己的身后,赶忙跪在地上双手递了件东西过去。他拿着东西,摆了摆手那女子便起身走了。却不见他有所动作,静静地站在那里。看来是发现我了。遂低头拢拢衣襟,向空中说道“司马将军不妨也来赏赏夜色。”
下一刻他已来到身旁,挨着我坐下,口中看似无意地说道“原来你也喜欢黑夜。”那双在我身上未挪动分毫的眸子,似乎要将我刺穿。我兀自抚着衣角那朵青嫩的泣漓,口中答道“我不喜欢黑夜,却独爱夜。那份清醒让人感到真实。”话音落了良久,谁也没有再做声。
第二日,日上三竿。我才睁开了眼睛,耳中就听见丹心再喊“公主,我的菩萨您总算是醒了!赶紧起床啦!我们要出发喽!”“嗯?”半晌摸不着头脑,这丫头搞什么搞嘛!
见我半天没动静,这丫头倒是急了,两眼可怜巴巴地瞅着我“您不能是忘了吧?今天是守时节,昨晚您说带我出宫过节的。您不会真忘了吧?”啊!这丫头不说,还真是忘了。听她说民间的守时节和现代的花灯节一般,肯定热闹非凡。想着这些日子总在宫里也没机会出去,这才决定要去。却不料还睡过头了,哎,真是!
想到此口中忙说道“怎么会忘了呢?看把你急的,我这不是起来了吗?”见状丹心忙把衣裙捧了过来,羽纱浅紫长裙。
“呃?”瞅着这扎眼的衣服,禁不住问她“我说丹心,咱这是要去选美吗?穿这套,还能自在吗?换套男装来。”她不甘不愿地喃语“谁说穿这个不自在,多美啊!公主您可真是糟蹋了这副长相!”
“丹心,你说什么?”佯装生气的声音吓得她连忙收起长裙,跑了趟回来手里拿了件青色长衫。看着她嘟嘟的嘴唇,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我一下笑出声来。知道我刚才是在逗她,正在为我系盘扣的手劲微紧,我猛呛了了一下“丹心,你谋杀亲夫啊!”戏笑着手指轻抚过她的俏脸。
“哼!谁让您欺负人!”她秀眉微拧,斜脸不看我。
“丹心,后宫是杀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若是你以后换了其他主子,可不能这样了。会害了你自己!知道吗?”慎重的话语让那丫头陷入沉思。
片刻她异常认真地看着我说道“公主,丹心愿意永远跟着您。除非,您不要我!即便您不要,我也会厚脸皮的永远跟着您。”丹心,你可知道永远有多远?傻丫头!
“公子,你说我们上哪好呢?听秋姐说云王当年就是在靡音坊领回的心水姑娘。听她说呀,心水姑娘是靡音坊的头牌才色双绝。多少人为求佳人意见,豪掷万金也不见她点头应允。云王一首诗便迫的她相邀酌酒,公子你说这个心水她安得什么心。谁不知道云王多金英俊,才能出众。云王……公子,公子!等等我啊!”出得宫来,琳琅满目的花灯,比肩接踵的人群,热闹欢腾的街市,哪里还顾得上耳边丹心的声音。
我尽情穿梭在花灯间,那各式灯盏上均附着一首诗。大多是倾诉衷肠,表达爱意的诗句。走着一盏苏青色的形似宝塔的灯吸住了我的眸子,只见娟秀小诗写于其上“不写情词不写诗,一方素帕寄心知。心知接了颠倒看,横也丝来竖也丝,这般心事有谁知?”这般心事有谁知,有谁知?心下不由叹道:又是个为情的女子。徒留心事,有谁能共知?
“横也丝来竖也丝,这般心事有谁知?”声音从身后徐徐传来,我也并未在意。稍停了片刻,我正要有所动作。“爷,他已到靡音坊了。您看?”靡音坊?怎么这么耳熟!想着转过身,已不见了刚才说话的两人。“公子,你也不等等我!刚才你没看见那个人长得比云王爷还好看,我还以为云王爷最好看呢。”小嘴不停地说着,眼睛里满是憧憬。
我禁不住逗她:“难道比本公子好看?比皇上还好看?”
在听得皇上两个字,丹心的声音嘎然而止。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次我从皇叔那回来后,丹心对皇叔就讳莫如深,对此我也没想太多。
看看天色夕阳西下,摸摸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我俩随着人潮走到了街市深处。一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