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纪安然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在说话最新章节。她睁开眼,幔帐承尘,熏香袅袅,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
“……你说夫人会疼爱安然小娘子吗?”说话的人虽是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嗓音清脆明快,像麻雀。
“咱们夫人你还不知道,亏待过谁来?”这个声音听起来也稚嫩得紧,只是说话不急不缓,显得比较柔婉。
“话虽如此,终究是打那狐媚子肚子里出来的,夫人就不膈应?”奇怪的。
“嘘,噤声!瞎说什么,仔细莺儿姐姐和燕儿姐姐听到,撕了你的嘴!”
“是是是,就萼儿你最正经,我啊心眼最直,惯来有什么说什么的,两位姐姐都晓得。”
“你……”
纪安然费力地扭过头,见一粉一绿两道身影坐在房中,身形皆纤秀,头上梳着两个包包,虽不清面目,那股子年轻朝气却是再明显不过。这两个小丫头应该比小菀还要小些。纪安然在心中判断。
她挥舞了一下手脚,嘴里咿唔两声,那两个丫头却拌起嘴来,没有留意。纪安然无奈,可能不久前才有人给她换过尿布,她现在身子干净清爽,暂时也还不饿,索性就安安静静地听她们拌嘴。
清晨的阳光从纸窗洒进来,温柔暖和,空中细细的浮尘在光影交际处翩翩飞舞。这般慵懒静好。纪安然微微眯起眼,享受着许久不曾享受的偷得浮生半日闲。
直到一个身材丰满的年轻妇人进来,一眼看见纪安然圆睁着双眼,嘴里立刻骂道:“死丫头片子不知道做事,小娘子醒了也没人搭理,小小年纪好吃懒做,信不信我扒掉你们一层皮……”
两个小丫头大气也不敢出地站起身来,怯生生唤道:“邢奶娘。”
邢奶娘狠狠剜了她们一眼,俯身抱起纪安然,嘴里哦哦地哄着,一手麻利地解开衣襟,将一只紫葡萄般的□送到纪安然嘴旁。
纪安然原本正大睁着双眼打量妇人容貌,忽然闻到一丝极淡的奶腥味,惊悚地看着一只浑圆饱满的□往自己脸上凑,不禁感到一阵恶心,皱着五官扭过头去。
粉衣小丫头轻手轻脚凑上前,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直瞪瞪看着纪安然,还给身后的萼儿打眼色,让她来看奶小主子。萼儿飞快地瞟了邢奶娘一眼,悄悄上前立在莲儿身旁,好奇地伸长脖子。莲儿见纪安然将脸扭来扭去就是不叼□,低声对萼儿道:“小娘子怎么不吃,该不是有什么毛病吧?哎呀那可如何是好?”
萼儿还未答话,邢奶娘扭头“呸”了一声,伸手将莲儿一把推开。莲儿猝不及防,险些仰天摔个大交,幸得萼儿扶住。邢奶娘不待她站稳,啪地就是一巴掌扇她脸上,指着她鼻子骂:“贱丫头说什么混账话?”
真是清清脆脆一声响啊。莲儿一下子就哭了,萼儿双手揽着她,嘴里不住地向邢奶娘告饶求情。邢奶娘道:“你们俩本来不是家生子,也是夫人看你们容貌白净头脑机灵才要过来用的,原指望着能好好看护小娘子,没想到居然能说出如此晦气话,要是小娘子有个什么好歹,你这条贱命赔得起么?”
萼儿哭道:“奶娘,是我们不好,我们知道错了。莲儿,啊?”莲儿用手背擦了擦泪,自知说错了话,不敢和邢奶娘犟,顺着萼儿的话点了点头,只是到底年幼,脸上神情隐约有点挨打后的愤愤。
邢奶娘鼻子里哼了一声,不依不饶道:“哟嘿,还不服气了?我教训不得你么?早说了不是家生子用不得,就该叫你们做几年粗使丫头,哪有这般一步登天的?这不,规矩都学到猪脑子里去了!幸得这话没外人听见,否则就算夫人慈心仁面也保你不住!”
两个小丫头听到“做几年粗使丫头”,骇得脸都白了,莲儿再也不敢流露一丝不满,哀哀哭着求邢奶娘不要说出去。邢奶娘收拾服帖了两个小丫头,脸上显出些微满意之色。她这番发作不但吓到了两个丫头,也惊到了怀里的纪安然。纪安然呆呆看到现在,见莲儿哭得实在可怜,心中略微不忍。无论莲儿适才那话是晦气不敬还是无伤大雅,在她看来,这不过是个懵懂孩童,不都说童言无忌么?之前猜测二女比小菀小一些,此时近看是足足小了好几岁,完完全全女童模样,目测绝不会超过十岁。
还是两个孩子。
纪安然心中叹了口气,之前还在发愁自己穿到这个落后的年代成为一个爹不疼娘不亲的庶女该怎么办,这会儿却感到有几分庆幸,虽然不晓得这究竟是什么朝代什么人家,但就出生一日所见所闻来看,千金闺秀的身份是跑不了的。且莫说这世上有那么多食不果腹的人,还有那么多穷得连自己都没有了的人,她比起她们已经是那么的幸运。
纪安然张开嘴巴哭了一声,虽然是存心为二婢解围,但毕竟两世为人,还不习惯这种婴儿语言,“说”得很有些羞涩,声音跟奶猫儿似的。还好邢奶娘虽对两个婢女不假辞色,倒是一直留心着怀里纪安然的动静,立刻就低头哄道:“小娘子乖,不哭不哭……”手臂温柔地轻轻摇晃,转头冷冷冲二女低喝道:“闭嘴!你们吓到小娘子了!”
二婢立刻噤声,瘦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