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胥面皮厚,死赖在薛家不走,薛螭很是随性的把人直接晾着冷在了一旁TXT下载。左右现在家中也没什么事儿,夜里听吉祥说说杜胥如何在安置他的小屋里焦头烂额也能当个消遣。
也是杜胥来得不是时候,这个时候薛螭已经雷霆手段镇下了薛家,有的是闲工夫和他做水磨工夫,让他想在府中找个能搭上话的机会都没有。
无人上门,薛螭乐得清静。年三十的前两天,薛螭又把各处商铺的管事儿叫来,查阅账目,安排好了开年的一应进出事务。三十初一时候薛家都还在热孝之中,因此薛螭只是派人去各家把礼送了,一家人在府中过了个冷冷清清的年。
年后的日子便过得快了,各桩事务一股脑春柳发芽一样的冒了出来,忙碌间,薛王氏的肚子终于见到大了,薛蟠的口齿也一天赛一天的伶俐起来。百日热孝刚过,薛螭便收拾了几件换洗衣裳,背枪挎刀带着荣府的杜胥打马往京城去了。
京中的信儿只在王子腾来的时候说了声,但薛螭也不敢怠慢。等到热孝过后再往京城去已是薛螭胆大,换了一般人,管他热孝不热孝,天地君亲师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君比亲大,一声召令胆敢不应!
可怜杜胥被晾在薛府中七八十日,晕乎乎被带出薛府扔在马背上。杜胥一个家丁,牵马的时候可比起码起码的时候多多了。不知薛螭是照顾他还是故意戏弄他,给杜胥的是匹寻常马匹中的佼佼者,跳得高跃得远,即便杜胥驭术不行,也没落后薛螭许多。
薛大少在北疆的时候没少过露宿的日子,日夜兼程八百里,夜里随便找棵树靠着,生堆活便是一夜,日出时又上马接着赶路TXT下载。第三日清晨见到京城巍峨的城门时,杜胥感动得差点儿热泪盈眶。
京城毕竟是天子脚跟前的地盘,比之六朝古都的金陵繁盛许多,规矩也多许多。
城外要进去做小生意的人家已经早早在城门口候着,薛螭翻身下马,规规矩矩排在长长的人龙后面等着进城。好一会,薛螭扭头见杜胥还在马背上趴着,打笑道:“杜胥,看上爷的小枣泥了?君子不夺人所爱,枣泥可是爷手里最好的马儿了,你可不能抢!”
杜胥哭丧着脸,哭求道:“薛大爷,您行行好,把小的弄下来成不?”他两条腿已经摩破了皮,火辣辣的痛,想要自己抬腿下来简直就是在做梦。一身伤痛就算了,可去了三两月,最后无功而返,等回了府上还不知会怎样呢……
薛螭看了他一眼,目光停留在杜胥大腿处,“真要下来?还能走路?”
杜胥脸色登时就黑了,可进城下马,除了难得一见的八百里加急能扬令直奔宫门前,其他人一律是不许骑马的。“能,走。”杜胥从牙缝中磨出两个字。
薛螭嘿嘿一笑,抓着杜胥的领子呼一下就把人破抹布一样的揭了下来。正巧,城门吱呀着开了,薛螭顺势丢下杜胥,留下两匹马让杜胥牵着,空手惬意随人流往前。他巴不得荣府和自家把道儿划开点儿呢,谁不知道荣府现在腐朽得像块烂木板子,只等蛀虫把外边包裹的金漆钻空,风一吹就倒了。何况谁能说他哪里做错了,听着是不妥当,却没到能被人说闲话的地步。
城墙头没张榜的时候进出城门都还管得宽松,不大一会儿两人便进了城。
“京城果然气派!”薛大少看着还不算热闹的玄武大道,不由感叹。
杜胥只顾咬牙顶腿疼去了,心里都没来得及鄙视薛螭一番就听薛螭招呼他道:“荣府却是往那边儿走?”
“薛大爷跟小的来。”杜胥跨出两步走到薛螭前面,引手说道。说完便牵马走在前面带路。薛螭慢悠悠跟在后面,此刻倒是一点儿都不急了。看杜胥明明双脚痛还要硬装没事儿的样子,薛螭在后头偷乐,既然他要装,那自己也做回好人,当没看见便是。这可不能说他薛大少刻意刁难人。
逍逍遥遥跟着杜胥晃荡到宁荣街,望着街口的高大牌楼,薛螭不由暗自咋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曾经风光无限的贾家祖宗即便没教好儿孙,这套光鲜华丽的镶金锦袍也足以看出鼎盛时的宁荣二公如何风光无限!
先过了宁国府,再是荣国府。杜胥就要牵马从偏门进去,被薛螭开口叫住,“栓门口马桩上就可以了,让人抱两捆上好的草料再提两桶清水来。再通禀一声姨爹姨妈,说外侄儿来访。”
杜胥应声进了偏门,顾不得腿上疼痛,匆匆往贾政那儿赶。通禀薛螭前来的消息是他唯一可以将功赎罪的机会,自然舍不得让旁人去做。再者说来,他这副风尘仆仆的可怜样子,多少也能让老爷太太心软些。
守正门的几个小厮无主子命令不敢随意开门,薛螭便在台阶下倚马等着。西洋钟的长针只怕都还没转到三圈大门就开了。
从门里走出个跟了两个小子的病弱青年,他走到到薛螭身边,苍白的脸上勾起一丝笑容,问道:“可是薛姨爹家的的螭哥儿?快些请进,快些请进。”
薛螭拱手还礼,“可是珠大哥哥?”他仔细瞧了两眼,面前之人生得粉面大眼,眉宇间自有一股读书人特有的儒雅气质,只是脸色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