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腾出了薛府,带着一拨护卫打马扬尘气势汹汹离去。
到了饭点,薛王氏不见兄长,问了薛螭才知道原来王子腾清早便离了,瞪了眼薛螭嗔骂道:“也不晓得留你舅舅多住两天,应天府虽说比不上京城繁盛,这地儿不同景致终归还是有差别的,何必这么急匆匆的呢,倒叫人平添想念了……”说到后面,又是惆怅了起来。薛王氏与王子腾还没说上两句话呢。
薛螭赶忙赔笑,一边替薛王氏夹菜,一边解释:“舅舅办的是公家差事,半点儿耽误不得。日后妈妈若是想舅舅,等过些日子儿子带您去京城里住些日子,想见舅舅还不容易?”
“你要上京?”听到话中薛螭不小心透出来的信儿,薛王氏顾不得吃饭,赶忙把筷子放下,上上下下盯着薛螭仔细打量,“平白无故的,上京去作什么?你爹说过京中险恶,一不小心就能被人惦记上泼一身脏水,能远着最好是远着。”
薛螭拍拍薛王氏的手,笑道:“哪有您嘴里说的那么险恶,再凶能有北疆凶?再险能有沙场险?再说了,我也就随口那么一说,您不想去我们便不去,不去最新章节!”
剜了薛螭一眼,薛王氏重新拿起筷子,夹了片勾芡的菇片,慢慢嚼了咽下,这才说道:“若是有事,我自不拦你。只是京城遍地都是皇亲国戚,你要是真去了,需得收敛下性子,别胡乱惹事。”薛螭装得温顺乖巧的模样洗耳聆听,让薛王氏看了好气又好笑,伸手赏了他个爆栗子,“在你老娘跟前儿还装什么装?应天府就这么大地方,真以为你妈我不出门就不知道你在外边儿胡搅了些什么牛鬼蛇神的事儿?”
“咳,吃饭,妈,吃饭。蟠儿你看什么?哥哥脸上长花儿了?快些吃饭,吃了饭才长得高呢!”薛螭不自在的错开眼睛,低头一阵狼吞虎咽。
薛王氏睁眼时就喝了碗滋补的药粥,垫了肚子接连又是几碗汤药,虽说都是长久熬了只有一小碗,多了一样的撑。到中饭时辰也不怎么饿,随便吃了几筷子便放下不动,满目温软的望着下首方向吃饭的两个儿子。
“你怎么就不许我去见薛夫人,耽搁了正事儿你可担得起责任!放开,让我进去!快些放开!”
“夏香,出去看看怎么回事。”听见门外吵闹,又见薛螭放碗就要出去的模样,薛王氏盯着薛螭不让他走,让身边的丫头出去看看,似笑非笑的望着薛螭,“说吧,又瞒着我什么了?”
“妈妈您眼力通天,哪里能有什么事儿瞒得住您的不是?我也不清楚,要不把人叫进来问问看所为何事?”薛螭赶忙把自己撇清,虽说不是什么大事儿,能免一顿数落也是好的不是?
正在薛螭插科打诨给薛王氏戴高帽儿灌**汤的时候,夏香已经迈着小步进来,“夫人,大爷,是京城荣府家来的,说是夫人的姐姐派来的。”
“他在外面吵吵嚷嚷的,就说了这么一句话的事儿?”薛螭淡淡问道,让夏香不由一个哆嗦。
大爷愈发的有威严了,只是那人嘴里不干净,她怎么好如实说?
“他嘴里不干净?”只要夏香说句是,薛螭就会让人把那个叫杜什么的嚣张奴才嘴洗干净,而后再考虑见是不见。
自己的儿子自己心中最是清楚,薛王氏忙招手让夏香快些把人带进来。毕竟是自己姐姐派来的人,虽说闺中时候姊妹二人不大对付,这都十数年过去了,哪里还记得那么多。因是听外面响动知道那荣府来人不是个妥当老实人,也不好把人拦在外面不让见。
夏香迈着小步出了门,嫌恶的看了眼犹自挣扎的杜胥,对站在边儿上的大管家微一福身,“大管家,夫人让我来带他进去。”
薛隼颔首,吩咐架着杜胥的人松手,不待杜胥整好衣裳,薛隼便站到了杜胥跟前。高大得像堵墙似的大管家往杜胥跟前一站,杜胥只觉得遮天蔽日,头顶雷声隆隆,“你若进去了还这般口无遮拦,我定把你舌头割下来!”
杜胥忙绕过薛隼,心底狠狠啐了一口,脸色几番变幻,进门之前总算是把一脸狰狞换上了老实憨厚的样子,身子微躬,迈着比夏香大不了多少的小步蹿到薛王氏前面,噗通一声跪下,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这才抬脸说话问安,“见过薛夫人,见过薛大爷,薛二爷。”
“起来说话,春风,看座。”因着薛荣逝世,春红这名字太艳,便换了个字,改□风了。
杜胥一脸受宠若惊的模样,只搁了半边屁股在凳子上,仔细的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交与春风。
薛王氏接过春风递过来的信,拆开来看,垂眉敛目间没人看见她眼中闪过的唏嘘。王家虽是世族,现兄长王子腾也辈受圣宠,但王家家规却是极迂腐严整。
长姊王湄自小学的便是如何相夫教子,女工倒是精巧,至于学问嘛……听说还是去了贾府上被那位老当益壮的老太太拾掇一顿才开始学着管家做账,多识了几个字。便是薛王氏自己,也是来了薛府跟着薛荣学的些。这一纸的方正颜楷,一般文采风流的闺秀都写不出来,何况她?
“这是你家太太亲笔?”薛王氏看完信,照着纸印子原样叠好,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