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文帝杨坚的声音,比那冬天里的严霜,还要寒冷的多,他看了看四周的重臣们,再次问道:“众位卿家,杨秀的罪证都在这里,大家还有什么想说的…?”
此时,站在左首第一位的越国公杨素,眉毛一动,越班出列说道:“陛下!前天夜里,在仁寿宫附近的山中,有人挖到了这个东西。”
杨素说着说着,就从袖中掏出了一个木匣,里面放着两个人偶,而且在人偶的四肢上,还插满了银针,在银针上面,还钉有写着字的符咒。
隋文帝杨坚远远一看,怒容满面的吼道:“又是巫蛊厌胜这种东西,朕不看这种秽物,越国公,上面写的什么,你念给朕与在我场的大臣们听听…!”
杨素闻言,略一迟疑,然后畏畏缩缩的说道:“陛下!这、这上面都是大不敬之言,微臣不敢…!”
隋文帝杨坚闻言,大声说道:“朕让你念就念,那些大逆之言,又不是你说的,朕赦你无罪…。”
杨素点了点头,然后大声回道:“臣遵旨…!”
然后,杨素拿起了左边的一个人偶,说道:“请西岳慈父圣母神兵收杨坚、杨谅神魂,如此形状,勿令散荡…。”
让他们没有想到的就是,隋文帝杨坚并没有发怒,而是突然哈哈大笑,郎朗说道:“好啊,好啊,朕养的好儿子,天底下居然有这样的人…!”
隋文帝杨坚的笑声,在大殿里来回激荡,中间居然透着无尽的沧凉与恨意,甚至还有一丝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此时,一个四十多岁的黑脸武将走了出来,拱手说道:“陛下,现在事情还没有完全调查清楚,而且皇后亲崩,秦王已死,庶人杨勇又被废,您的亲生骨肉已经不多了,即使蜀王有罪,把他囚禁就是了,何必要这样大动干戈呢…你?”
他的一番话,让隋文帝杨坚顿时大怒,于说吼道:“庆整,你是不是以为王子犯法,就是可以无罪?你要是在敢乩言,朕就将你的舌头给割了!再把杨秀斩于菜市口,以谢天下人…!”
隋文帝杨坚的这一番话,将这庆整吓得把舌头都给缩回了嘴里,再也不敢求情,捣蒜般地在地上磕起头来。
而一众朝臣,当今陛下听到要杀杨秀,也都说纷纷下跪,只有越国公杨素,依旧一脸不屑地傲立原地,此时他的心中,正在暗想道:隋文帝杨坚没有像上次杀史万岁那样,直接让武士上殿割庆整的舌头,也没有象废杨勇那样,直接就宣内史令拟旨斩杨秀,这就说明他刚才虽然怒极,但还不至于真的起了杀心,看来杨秀这一回,又要逃过一劫了。
果然,隋文帝杨坚,来回地踱了几十个来回,还是站住了,长叹一声,哀叹道:“朕有这样的儿子,难道是上天对朕当年夺周神鼎的惩罚吗?罢了,内史令,拟旨,废蜀王杨秀为庶人,即日起单独关押,只允许留两个山獠婢女服侍其起居!来人,带杨秀上殿…!”
此时,杨素的脸上,快速的现出一丝失望,果然杨坚一早就做好了处置杨秀的打算了,那个巫蛊可是花了自己好几天的心思设的局,看来也根本没有派上用场,只是很快这副失望的神情,就在他的脸上消失不见,恢复了一向的镇定与从容。
四个剽悍的给事营武士,押着杨秀上殿,只见杨秀已经胡子拉碴,衣冠不整,完全一副颓废的样子,此时的他,赤着脚,脚上也被刮裂出一道道的口子,他刚才在殿外,已经听到了隋文帝杨坚的命令,走到近前,向着杨坚倒头就跪,哭道:“儿臣领旨谢恩!儿臣自知罪孽深重,不容赦免,只是有一事恳求,还请父皇应允…!”
隋文帝杨坚侧过了脸,不想看杨秀,然后重重地“哼”了一声,却说也没有,直接把他给斥退,看这架式,还是给了他一个说话的机会。
只听杨秀说道:“父皇!儿臣已经别无所求,只是幼子,自小就离不开儿臣,这些天儿臣被拘,听说小瓜子已经茶饭无思,命在旦夕,惟愿父皇看在母后和兄弟们的份上,能让儿臣骨肉团聚,儿臣虽死无憾…。”
隋文帝杨坚的嘴角抽了抽,眼中隐有泪光闪现,但他仍然摆出一副强硬的姿态,厉声喝道:“朕不知道杨坚,杨谅是你的什么人…!”
杨秀听到这话,也是如遭雷击,抹了抹眼泪,低声道:“父皇!儿臣就此别过…!”
说完,就直接转身,踉跄地离开,也不看两侧的朝臣一眼。
隋文帝杨坚看着自己儿子远去的背景,瘫坐回了龙椅之中,这会儿他不是君临天下的帝王,而只是一个龙钟而孤独的老人,让在场的大臣们看了,也都是不免一阵心酸。
良久,只听杨坚低声说道:“传旨,让杨瓜子与杨秀住在一起,增派四个婢女服侍其起居,每个月允许王妃长孙氏探视一次,另外,召赵仲卿回朝,蜀地的事情,另派他人处理,以抚为主,除谋逆之罪外,其他概不追究…。”
右卫大将军元胄,率先站了出来,大声道:“陛下天恩浩荡,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众杨秀在朝中的党羽们,也都说纷纷站出来谢恩称颂,因为刚才隋文帝杨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