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公子到了!”夜樱十分的激灵,马车一停,她就先下了马车,十分会来事儿的把帘子掀起来。
这会儿沈珞漓身边儿另一个一等丫鬟梅见才反应过来,只不过她开口第一句话却是:“公子,您旧伤未愈,出来透透气就回去吧。”
沈珞漓抬头看了一眼梅见,并未说什么,但是心里却有了计量,这个梅见一直话不多,但是为人正直,还很护主,倒是难得。
随即她撑起身体,直接跳下了马车:“走!看看到底是什么妖星!”
夜樱急忙跟着沈珞漓身后,还不忘回头瞪了梅见一眼,梅见一颤,还以为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惹了沈珞漓不开心,也急忙跟了上去,不敢再多言语。
三人站在高坡上,原本还笑嘻嘻的夜樱低头一看,顿时吓得尖叫一声:“啊!”声音凄厉,紧接着向后退了好几步,直到身体撞到一颗大树才停下。
梅见跟着看了一眼,脸色也霎时惨白却被夜樱沉稳许多,没有尖叫出声,只是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公子,这里风大,您身体还没好,还是回去吧。”
沈珞漓淡然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心却霎时揪在了一起,疼的她几乎不能呼吸。
前面一片荒地里,残雪盖不住那一地零零散散的人骨头和碎肉,几只野狗正在来回穿梭,挑着啃噬。
纪家一百二十三口人全都在这儿,也包括她!
沈珞漓猛地吸了一口气,眼里顿时泛起一片猩红,她一开口依旧嚣张至极,声音却透着一点儿细微的颤抖,在别人听来,可能以为她是被吓的,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她心里有多难受。
“就是这些妖星作祟,让我和父亲不能早日相聚,你们几个,弄点儿火油,把他们给我烧了!”
梅见倒吸一口气,夜樱这会儿已经反应过来,眼睛一转,跟着附和道:“就是!这帮妖星,不把他们挫骨扬灰,怎么能解了咱们公子的气!”
沈珞漓闻声回头看了她一眼,这一眼没有喜怒,却平添的让夜樱周身一寒,原本嚣张的嘴脸也霎时安静下来,垂首站在一旁。
雪已经化得差不多了,浇上火油,不消一刻,大火卷着残尸映的郊外一片火红,原本还在挑吃的野狗被烧得惨叫一声,却逃不出去,直接陪了葬。
沈珞漓就这么定定的看着,眉眼不喜不悲,握成拳头的手,指甲却嵌入肉里,这钝钝的疼痛让她保持理智,心却在颤抖:父亲、母亲,夕颜不孝,只能用如此的方法让你们安息。
一辆低调的马车突然停在一旁,一个小厮跳了下来,掀开帘子,紧接着从里面下来一个一身月白色长袍的年轻男子,他一见这大火,眉微微一蹙,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怒神情。
这男子眉目如画,眼若桃花,再加上左眼下角一颗朱砂红的泪痣,显得他透出一股诱人的妖娆。
但浑身的气质确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尊贵清雅之气,真是一个把高贵和妖娆完美结合到一起的美男子,单单往那儿一站,便令天地都失色了。
沈珞漓一见他,眉微微一扬,居然是白子墨!他怎么会来?
如今天下局势仁和、景天以及蛮荒三国三足鼎立,五年前仁和大败景天,有景天第一美男子之称的四皇子白子墨便被送来当了仁和的质子。
沈珞漓死前,刚刚查到一直和她们纪家店铺争帝都第一商家的墨家商号,暗中的大掌柜居然是白子墨。
她原本想要告诉傅凌天提防白子墨的,却没想到自己先身首异处了,沈珞漓心里讽刺一笑,还好没告诉他,否则又多害了一人。
只是他来这里干什么?沈珞漓思及此处又看了一眼白子墨,当看见他身后小厮手上篮子里装的纸钱时,心里一震。
纪家惨死,没有一个生前认识的好友敢来吊念,而这个她生前一直视作死敌的墨家商号掌柜居然能前来吊唁,她上一世到底是白长了一双眼,善恶不分啊!
“你与纪家有何仇怨,居然做出这种事儿来。”白子墨看着这熊熊大火,多少有些不平。
纪家那位第一商女何其聪明,经商手段和他不相上下,甚是比他还要高明一分,可惜终究逃不过一个情字,落得如此下场,他心里惋惜失去了这么一个“敌人”,才想要在头七之时,前来吊念一下。
沈珞漓却二话没说,直接上前一把把那小厮拿着的冥烛纸钱踹翻在地,紧接着一脚踹下了土坡,掉入火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