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城隍庙为晨虚道人举行了盛大的神仙仪式。秦王亲临,为晨虚道人送行。夹道相送者,数以万计。
名茶楼上,三人临窗而坐。只见三人均是一身黑衣,眼眶微红。过得半晌,三人均是无语。
突然,茶楼之下,走上一人来。见了三人这般情状,那人眼神一凝,目光便留在了三人身上。
三人察觉有异,这才回过头来。见了来人,脸上均是露出一副惧怕神色来。
只听上楼那人说道:“怎样,你三人商量得如何了?”听这人说话,正是当日苦苦相逼苻融的何如风。
而坐在桌前的三人,不是苻融师徒,还能是谁了?
何如风见来人是他,当即拱手道:“何兄也来此地,是为我师伯送行的么?”
何如风冷笑道:“我不将他首级取下,已是瞧在他相救凌云份上。你若是仍是不肯答应,那就下去陪你师伯吧。”说完在桌上重重拍了一掌。方正的榆木桌子,受了他这一掌,其上留下一个两寸来深的掌印来。
何如风见他如此掌力,心下微微一惊。但脸上却不表露出来,只板着脸说道:“当日我已经说过了,你若要收他二人为徒,大可问他二人便是。纵使我答应了你,他二人若是不同意,我也不能逼着他二人反出师门不是。此刻他二人便在左近,你若是能说动他二人,在下绝不阻拦。”
何如风听了他口气,似乎并不希望凌云二人拜入自己门下。当即在凌云二人身上扫了一眼,问道:“你二人意下如何,愿不愿意同我回翠竹谷去?”
齐风先前便已表明,要与凌云商量一阵。此时凌云便在左近,当先说道:“我没什么意见,反正凌云去哪里,我便去哪里。只是我师父现在有要事在身,我又怎能舍他而去了?”言外之意,自然是不愿拜入他门下了。
何如风也不与他为难,当即将目光移到凌云身上,问道:“你呢?”
凌云瞧他神色,便知自己若是不答应,他非与师父动手不可。当即微微一笑道:“何前辈何必这般见外了,咱们一道前来,又经历了这许多事,不妨坐下来喝一杯茶水,再慢慢商量此事。”说完站起身来,将何如风引到桌前。
何如风见他对自己还算客气,当即依言,坐了下来。但他不愿多与苻融浪费唇舌,说道:“商量是不必了,你只消回答我,答不答应变成。”说完并不取凌云为自己倒来的茶水,而是将木杖之上的葫芦取了下来,咕噜两口喝了起来。
凌云见他这般,尴尬一笑道:“何前辈,你奇门遁甲之法确实厉害得紧,我也极想学到这门功夫。兼之你博学众家所长,武功招式更是层出不穷。更何况,何前辈手艺,我二人是领教过的。若是不能将前辈烧菜的手艺穴道,我二人恐怕要饿死街头了?”
何如风听他这般称赞自己,脸上不由露出一丝笑意来。摆了摆手说道:“你就少拍我马屁了,听你口气,似乎答应拜入我门下了。”不等凌云说完,已然将酒葫芦挂在木杖之上,一手拉一个,便欲起身离开。
他武功本就深厚,兼之这两日修养,早已将身上的伤养好了。此时他一拉之下,纵使四五百斤的重物,也要被他拉动。
哪里料到,一拉之下,自己用力过猛,差点没倒退两三步来。见凌云二人不肯走,脸现惊疑回过头来,问道:“怎么,你说这许多废话,却不跟我走。难道是来消遣我来着?”
凌云连忙摆手道:“并非如此,前辈且听我慢慢道来。”说完走到何如风近前,又将他拉了回来。
何如风见二人不肯走,也只得听他说出个所以然来。若是他所言不足以说服自己,自己再找他二人麻烦便是。
凌云见他坐了回来,这才说道:“前辈,我师父此时还无法回到朝中,若是我二人此时舍他而去,前辈该如何看待我二人?”
何如风微一沉吟,说道:“我如何看你们,你们难道不清楚了?又何必说这许多废话了。走走走,我瞧你二人很好,你二人这便跟我回翠竹谷去。”
凌云摆了摆手说道:“何前辈,我说的不是你瞧我二人如何,而是若是有一人如此,你当如何看待他了?”
何如风这才知他意思,思索片刻,这才说道:“如此薄情寡义之人,我何某人生平最是痛恨了。若此人不是你二人,我定然将他碎尸万段,以儆效尤。”
凌云听他如此说,点了点头道:“前辈嫉恶如仇,我二人也是知道的。只是前辈虽知晓内情,是因前辈担心我二人之故,这才将我二人带走。若是旁人知道此时,这些人该当如何想了?”
何如风被他这么一问,倒真觉得自己如此,有些过分了。但今日若是不能将他二人带走,自己又难以甘心。当下说道:“无妨,你二人随我回翠竹谷去,等你将我本事尽数学完,也是十年八载之后的事了。到得那是,江湖上众人,恐怕早已将此事忘了。”
凌云见他如此顽固不化,又说道:“前辈考虑极是,晚辈拜服。只是等我二人学成本事之后,这些人若是从提旧事,我二人又当如何立足于江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