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想守在行露身侧的定然也是几个道士,至于这些人将行露带往何处,自己却不得而知了。当下便欲吩咐手下休书一封,快马加鞭送往五斗米道敬远真人手中。
若敬远真人得知所掳之人乃是春香阁阁主,以他见识,定然知晓其中厉害。听了春香阁名号,定然命门下众人将行露放了。纵使他不立时将行露送回,得知行露乃是春香阁阁主,也必不会太过为难行露。
只消挨到那时,自己亲自前往陕西汉中,将此间之事说于敬远真人听。以他一派掌门之风,若听得自己门下有人做出这等事来,理屈之下,定然要将行露放了。
思念及此,大喝一声道:“拿笔墨纸砚来!”
段风见他思索一阵,还倒是他瞧出了自己所说的破绽。正思量若与他动起手来,自己该当如何应付之事。此时听得他命人送上笔墨纸砚,大是不解,问道:“恕小弟愚昧,不知兄台要笔墨纸砚作甚?”
庾三钱见段风帮了自己大忙,若是说出自己所想,以他方才所述情状,定然要陪同自己同上五斗米道去,为死去的兄弟讨个说法。
若是敬远真人有意袒护门下弟子,拒不交出行露。到得那时,自己只有凭一双肉掌,从他门下将行露救出。
眼见眼前这尸横遍野的惨状,又耳听段风讲述敬竹道人武功如何了得。若敬远真人真是他师兄,其武功定然要在敬竹道人之上。到得那时动起手来,谁胜谁败还当真不可知。
而以段风这等侠义之心,见自己与对方动起手来,定然不会坐视不管。他为了行露,已交待了这许多弟兄,自己实不知该如何报答他才是。若是他随同自己前往五斗米道,又配上他这条性命,自己可真是罪莫能赎了。
当下便说道:“兄弟辛苦了,在下既已得知掳走阁主的是这帮臭道士,自然要找这些人,将阁主救出来。此事兄弟已帮了在下大忙,余下的事交给在下处理就好。而兄弟这死去的兄弟,在下定然好生将其安葬。若家中有妻儿老小的,在下一定竭力照顾,兄弟也不用太过担心。”
段风听他如此说,惊讶得下巴都快掉在地上了。他实想将掳走行露之事嫁祸给凌云等人,却不曾想庾三钱竟然将这笔账算在了五斗米道头上。当下便欲出口制止庾三钱,好教他四处寻访凌云等人下落。
但转念又想,五斗米道派敬竹道人前来,请谢莹雪去道观之中。想必这些人心中存了与教主一般的想法,欲夺得东晋天下。
若是如此,逐鹿教想称雄天下,五斗米道自然要与自己周旋一番。而方才自己与敬竹道人交过手,此人只是敬远真人的师弟,便有如此功夫。若是敬竹道人亲自出手,自己能否将其射杀,实是未知。
既然庾三钱要向敬远真人索人,敬远真人见了书信,自然以为庾三钱要的人是谢莹雪。他既有夺得天下之心,又如何肯将谢莹雪交出,是以定然会一口回绝庾三钱所求。
而这其中缘由只有自己知晓,只消自己在他众人前头找到凌云等人。不但可得到九转刀法这本秘籍,更可为逐鹿教去一劲敌。纵使庾三钱无此等能耐,死在敬远真人手中也没什么可惜。
此事于己实有百益而无一害,又何乐而不为之?更何况,谋取天下之事非一朝一夕便能成事。自己既然得了那精妙刀法,借着天下打乱之际,自己苦心专研这刀法中的要诀。当天下大势已成之时,自己这刀法想必已然练成。
到得那时,自己只消将龙亢敬道桓玄击败,这天下岂不是自己囊中之物了?想到此节,心中早已乐开了花。只是唯恐庾三钱瞧出不对之处,仍悻悻道:“可惜这许多兄弟跟随我多年,最后却被这贼道士杀了!”说完一脸叹息之色,似是自己无能为这许多兄弟报仇一般。
庾三钱见他如此,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兄弟还请节哀。但叫做哥哥的有一口气在,定然为这许多兄弟讨个说法。”
段风听他语气甚是坚定,大有几分与这些道士不死不休的模样。脸上这才去了忧色,说道:“如此,那小弟便先替死去的兄弟谢过大哥了。”
他见庾三钱手下已从附近寻了一张破旧的座椅来,续道:“我与这贼道士苦战多时,已颇有些累了。兼之在这场中与那贼道士周旋了大半日,兄弟门腹中早已饿得慌了。兄台既然急于救出行露姑娘,那在下便带着余下的兄弟先行离开了。”
庾三钱听他此言,又见他大腿之上的白布已被鲜血染成了红色。这才发觉自己只顾惦记行露安危,却忘了段风等人为救行露,此时已是精疲力竭了。
当下从那破旧的椅子上站了前来,欠身道:“只怪在下心中记挂着阁主,照顾不周之处,还请兄弟见谅。若不嫌弃,便请道寒舍讲究一晚,待得明日天明,兄弟在陪同众位手下离开如何?”
他此时才知自己还不知对方名号,当下又问道:“还未请教阁下名号,也好叫在下记得是受了何人恩惠。待在下救得阁主出来,定当登门拜访,以报相救之恩。”
段风此时只想尽快找到凌云等人,哪里还有功夫与他罗唣。只是眼见天下便要归自己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