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名曾跟著杨夏老大的东北大汉每周都开客货两用车运来黑市酒与婴儿奶粉。我家成了集散黑市货的转运中心。那次十多箱的红酒佣金也在其中一位身高195公分的大汉那双好比熊掌般大小的手里交到我那双从没沾染过血腥的手中。钞票上都粘有深红色像血的痕迹。这名符其实叫黑色血汗钱,虽然我什么也不清楚,也不想清楚这些钱的来龙去脉,但谁会抗拒金钱的诱惑,谁能抗拒阿秋冷感的肉体,又有谁能抗拒白思思天真纯洁的灵魂。小说的版权费交给思思,黑市卖买的钱包养阿秋。怎样赚来的钱就该怎样消费,这个我可清楚得很。
价值连城的东西原来是一面全身镜。战乱时期最易破碎的除了心之外,就是镜。听说过有防弹的玻璃,没听说过有防弹的半身或全身镜。镜子是用水银造成的。一面平滑如镜的镜,对光线的反射丝毫没有变形的水银,要高超的技术才能打造出百分百的镜片。镜中人完全跟存在的真人一模一样。当你举起左手时,镜中人也会举起左手,跟真实刚好相反地呈现出来。这种镜叫双重镜。负正得负的数学观念加上玄学的超悬理念用在造镜业的伟大成就。传说这地球也有一个镜像一模一样的世界存在于银河系外太空的另一端,里面发生著跟这里发生的有若镜子反影。那里也有个孤岛,正处于生死决战胜负有待分晓的关键时刻。传说归传说,对我来说,这倒是个不错的创意,可加以利用在我低俗的小说内容里变成科幻和虚无飘渺的情节。当两个孤岛撞到一起时,两个我与两个阿秋两个思思,同时在一个时空内做著同一件事,把本来就毫无意义的人生再衍生多一重的无意义。
不幸地这面贵重的双重镜被流弹击中,我于是目睹自己的粉身碎骨,消失在另一个空间内,永不超生。另一个阿秋与另一个思思也告消逝。那天晚上,呆呆的对著面前一片白蒙蒙的稿纸。酒入愁肠,儿子没完没了的哭声,他那么快就厌恶了思思那对像竹笋般翘挺的乳房,哭喊著语无伦次要求著新欢的哀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