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半杯茶曾小丽就不喝了。唐鲁立把茶杯放到旁边桌上,说声:“你什么时候想饮再叫我。”
曾小丽见他又想走,赶忙喊住他道:“你莫走那么快,我给姗姗洗完这盆水得换水,你要给我倒。”
听她这样说,他便站着不动了,直到她给姗姗洗了头一遍,他给换了水才回到房间那边去。
曾小丽至少给女儿洗了一个小时,先洗身子后洗头,到再洗头时她便不哭了。而曾小丽则直到给她洗得清清爽爽、一尘不染了才作罢。
给女儿抹净了头,抹净了身子,又穿好衣裤,曾小丽便抱着她回房间了。
这时公公已经开了电视来看,是选的本市台,在播新闻,竟然正好播出罗顺初捐了款接受采访的镜头。
曾小丽对罗顺初的侃侃而谈无动于衷,只瞟了一眼便走进了卧室去,对唐鲁立说:“你爸这下也真是的,那么多台他不看,要看本市台!”
唐鲁立看她一眼,嘴唇嚅动了一下,似要说什么话儿,但最终又没说出来。
过了一支烟功夫以后,婆婆也走进了这房间,望着唐鲁立说:“阿立,这下买米没钱了,你们再拿出一百块钱来吧!”
不知为什么,曾小丽一听她这话儿就烦躁,立时皱起了眉头,但她又不好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儿去。
……………………
进入有磅礴大雨的雨季时,小丽妈沉疴再起,先是出现严重心力衰竭,后是出现严重休克,像要很快离开人世的那种样儿。有那么几日,医生、护士紧张地在她的病房里抢救、奔忙,唐鲁立、曾小丽也紧张地和曾家人一起对她频繁地服侍、照料,弄得都很疲惫、困乏。
这日傍晚霈雨延绵,雨声响亮地击打着地面、屋顶,有些窗玻璃也给雨点敲打得“咚咚”直响。
小丽妈经过医生、护士几日的全力抢救以及家人的尽心护理后,终于又回复了病情较稳定的状态。尽管小丽爸曾抒铭背着老妻跟曾学兵说,病不管怎么治也难逆了,但她一时半刻肯定不会再恶化下去。
屋外布满包围的浓云,病房里早早就暗了下来,因而曾抒铭早早就把病房里的灯拉亮了,把窗前那道纯白色布帘遮上,亮光似乎就全给阻挡在屋内了。
曾小丽五点多钟时就已经显得很没有精神,她的头发在她照料母亲时就有些凌乱,这时她干脆将它们打散开来,然后斜靠在母亲头旁松软的枕头边上,在那儿闭目养神。
六点钟时,雨声仍然在屋外远远近近地响着,曾学军带着一锅饭菜来了,叫唐鲁立、曾小丽一块儿吃,曾小丽说:“我这下很困,只想睡觉,不想吃饭。”曾抒铭便道:“那你们就回去吃吧。吃完阿立好好睡一觉,十二点钟来顶阿军的班。”
唐鲁立小两口答应了他,然后便带上伞一块儿离开了病房。
他们竟然在住院楼底层的过门间里遇见了罗顺初!那家伙独自一个人坐在右边的长靠椅上,他们一转过楼梯间便看见了他。而他注意到曾小丽下来时,原来似在凝思的眼睛也立刻含情脉脉地对她望着,高深莫测地注视了好一会儿。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家伙是成心要求爱,虽然他嘴巴上并没有说出来,但唐鲁立目击了此人,却完全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恼火,想要向他吐唾沫:“该死的东西啊!即使你对曾小丽真的还有爱,匿影藏形不给人看见也好啊,可你偏偏要在这种地方做出那种鬼样子来,这不是成心在跟我过不去吗?!”
此时曾小丽穿着嫩绿色的裙装,形容是姣美的,姿态是袅娜的。头发尽管披散着,却另有一种诱人的魅力。
唐鲁立心中有些懊恼:要是她在这种时候不是这么美丽可能还好些,可她偏偏这么美丽,叫罗顺初那样的人看见了,怎么会不对她老是垂涎三尺呢?
看起来罗顺初那家伙是会对她铭诸肺腑,永记不忘了!
曾小丽在罗顺初面前保持着应有的态度,神情冷漠,目不旁顾,没有打伞之前挽住了唐鲁立的手臂。
风雨飘摇,搞乱的不仅是大地的气象,还搞乱了人的心。
一离开卫生院,走进飘泼大雨之中,曾小丽便松开了唐鲁立的手,闷闷无声地只管往前走去。虽然他们一人一把伞,但雨大、伞小,想倾覆大地的狂雨拼命地侵袭进来,叫他们先是裤腿、裙摆湿了。接着后背、前胸也湿。最后连头发、衣领也湿了。
雨水清清凉凉的,要是回家想洗个冷水澡,现在先淋湿身子倒是件很惬意的事情。不过唐鲁立在夏季也没有见曾小丽洗过冷水澡,怕她着凉感冒,便对她说:“老婆,我们到街边避一避雨吧,等雨小了再走!”
“你要避你避,我不避!”曾小丽竟然生硬地回答他说,一边说着,一边便将身子扭搭着朝前急走,竟然把他给拉开了。
唐鲁立心中有些不是味儿,尽管曾小丽内情难定,但看她平时很少喊他为“老公”,一见到罗顺初又那么容易心情变坏来看,她可能还对那家伙有些心心念念哩!
都是那家伙可恶,叫人恼恨,如果他不是老拿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