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小丽想想也是,太阳那么猛,天气那么暖和,女儿洗个澡哪会那么容易又感冒呢?在这近一个月里,由于担心她再感冒,总是不敢给她洗澡,只是隔一两日便给她抹抹身子而已,叫她的身子总有一种或隐或显的怪味、膻味,有时叫人闻着很不舒服。现在实在很该给她洗个澡了。
曾小丽应和了婆婆,抱着女儿走进卧室去,交给唐鲁立说:“你先抱一下,我给姗姗找换洗衣裤。”
唐鲁立答应:“好,我抱。”说着他便放下手中拿的画图铅笔,接过女儿去。
曾小丽走到衣柜前找女儿衣裤,一边找一边问他:“你的自动电炒锅搞了那么久,能搞得成功吗?”
“很难讲。我手头缺资料,搞这么复杂的发明很耗精神。”
“那你还搞?”
“不搞怎么得?不搞我一辈子也上不了档次!”
曾小丽不再说什么话儿了,找好了女儿的衣裤便抱回她又走了出去。
在曾小丽在卧室找女儿衣裤的时候,公公已从外边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张市报在看,她经过他身边时,只听他在那儿自言自语地道:“这个罗顺初看着鼠头鼠脑的,可真厉害,竟然给县希望工程一下捐款八万,连市报也登了他!”
曾小丽听了心头轻轻地一震,觉得罗顺初也确实是有能耐,虽然其貌不扬,但会做生意,不仅买车买房买铺头,还能给县里捐款,一下就捐出八万。不过她猜他可能是故意做秀,捞取政治资本和好名声,特别是要做给她看,叫她对他多加注意。因而她很快便产生了不屑的心理,暗想:“可真舍得下本儿啊!叫我上钩?没那么容易!”
她走过厨房,见婆婆已经在一个大盆里调水了,她一到便用手指试试水温对她说:“好,小丽,这水得了,你给姗姗洗吧。”
曾小丽“嗯”了一声,见她出了厨房,便拉张板凳背对着门坐到大盆前,用身子屏蔽着女儿给她脱衣裳。
姗姗一会儿用手伸进嘴里吮着,一会儿拿眼睛望向炉膛,嘴里“喔喔”地叫着。
曾小丽给女儿托屁股、托身子,翻来倒去地给她脱着,她的小屁股、小手臂给触着时是那样的肉头,她的神情又是那么惹人爱。尽管好些地方给蚊子咬得斑斑点点,做妈的也几次忍不住俯下身去亲她的小脸蛋儿,亲她的小手儿,拿话儿逗她取乐:“姗姗,妈妈的好乖乖,你真淘气,真可爱,拍拍手给妈妈看一看。”
才一岁的小姗姗哪儿会听得懂她的话儿?不拍手,只咧开嘴对她傻笑,露出一颗长出没有多久的乳齿门牙来。
但她这样的表情已经叫曾小丽够喜欢的了,因为她还那么小,不懂事嘛,曾小丽便同着笑起来,又亲一下她的脸蛋儿,嘴里故意说:“姗姗真是傻呵呵的,只会笑,不同妈妈讲一句话儿,妈妈可不中意哟!”
听她这样说,姗姗便突然鼓起了腮帮子,对她瞪眼睛,像有些恼火的样儿。
曾小丽颇惊奇:女儿还这么小,怎么就会这样瞪眼生气呢?实在是太早慧了!便愉快地笑着拍拍她的小屁股,哄她说:“姗姗莫生气,妈妈不是讲的真话,妈妈什么时候都会中意姗姗的。”
一边说着话儿,一边就给女儿脱好了衣裳,女儿身上还剩下点儿的乳臭气味飘进她的鼻子,叫她虽然觉得膻,却不讨厌。
曾小丽像婆婆那样先用手指试了试水温,觉得热度挺适宜了,便将姗姗的身子抱高来一倒,仰放在大腿上,让头垂着盆用毛巾湿了水,就从旁边拿过香皂来给她洗头。
姗姗开始还笑着,但突然之间她就哭起来,眼泪噗碌碌地往下掉。
曾小丽赶快颤动两腿哄她:“姗姗不哭,姗姗不哭,姗姗乖。”
姗姗却哭得更厉害了,身子乱动,小手还往眼睛上抓,一副非常害怕水的样儿。
她起了急,用一手掐紧女儿乱动的手臂,嘴里继续哄着,希望她的哭叫能中止。但姗姗却不听她哄,只管拼命地哭叫、挣扎,像要从她的怀中脱出去一般,令她有些束手无策了,她迫不得已只好暂停一下,等姗姗不哭了再给她继续洗头。
可是她再一给女儿往头上淋水,挠头,她又立时大声哭叫起来,泣下如雨了。
曾小丽很蹊跷:洗头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如果是大人,做事做了一日下来,身上冒过有汗,会很以自己能够洗到一个痛快澡而开心,而惬意的,怎么姗姗就不喜欢,老哭呢?
正在曾小丽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唐鲁立从房间那边走了过来,对她说:“老婆,姗姗可能是还没适应水,怕,所以要那样哭叫吧。你先莫给她洗头,只洗她的身子,让她适应适应看!”
曾小丽受到启示,觉得他的话儿有道理,于是不再给女儿继续洗头了,而是干脆先抹的头发,将她整个人放进大盆里,由她在那儿先整个人好好泡泡水。大盆边缘不高,几乎盛满了水,但仍然水浅,姗姗坐下那儿水只齐到大腿面上。
姗姗似乎连坐进水里也怕,蜷缩着身子,撇撇嘴又要哭。
曾小丽挪动身子离开板凳,蹲到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