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纪家人的突然造访,端惠郡主不得不取消了行程。
她去了中堂,让人把纪家人带过来。
沐瑄知道福建的事和他没多少关系,但是怕纪家人对姐姐不利,他在场的话多少能帮着帮姐姐增添两分底气,因此并没有转身离开。
端惠看了一眼弟弟,欣慰道:“一会儿你就在旁边坐着,别乱开口。我能应付过来。”
沐瑄道:“我知道的。”
过不多久,果然是淡霞领着两个人过来了。端惠举目看去,来的一男一女两口子,正好是纪玢他二叔和二婶娘。
纪家两夫妻走了进来,见端惠端坐在罗汉床上,两人忙跪拜行礼。
端惠面容平静道:“两位老人家长途跋涉,一路辛苦了,起来吧。”又高声叫了丫鬟奉茶,上果子。
纪鼎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沐瑄,却见沐瑄沉着脸,看不出什么喜怒来。倒像是个芝兰玉树的人物,只是不知是什么人,心下存了几分疑惑。
沐瑄也扫了一眼,男的看上去有四十上下,生得干瘪瘦小,穿了身竹叶青的袍子,更衬得肌肤又黑又黄,而旁边的那个女人倒生得白皙,个子同样不算高挑。梳着圆髻,戴着赤金的头面,穿着葡萄紫的袄裙。两人年纪不差上下。
纪鼎和焦氏坐下以后,纪定有些按捺不住了,便开口和端惠说:“郡主近来可好?”
“劳二叔关心很好。你们远道而来,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端惠不想和纪家有过多的牵扯,所以说话向来十分的直接。
纪鼎心中微定,心道也不用绕圈子了,便道:“老太君病了,说想见见郡主。”
“哦?得了什么病?大夫怎么说?”端惠知道纪家的打算,她依旧面不改色。
纪鼎看了一眼妻子焦氏,接着又道:“大夫说是痰症,只怕难好。如今已在床上缠绵了半年。可能也就是一年半载的光景了。”
沐瑄在一旁听得分明,这会儿把什么生病的老人家搬出来。就是想用苦肉计,不外乎就是劝姐姐回去。姐姐既然在纪家过得不好,好不容易回了汴梁,怎么可能又往火坑里跳。
“是嘛。老人家不是一向健壮。怎么突然就病了。我倒梦见过她几次。既然病了就好好的医治。要是福建没有什么靠谱的好大夫,我倒是能介绍两个太医过去。不过一个痰症怎么就那么厉害,我听人说这病有些能拖个十来年的。也不至于就只剩下一年半载了吧。何况之前老人家的身体还不错。”
焦氏道:“郡主不知,这些年来发生了不少的事,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老人家一下子苍老了不少,身体每况愈下,已大不如从前。如今又添了这个病症,每天也不大开口说话。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偏生老人家又说想见郡主,所以才……”她看了一眼丈夫。
端惠从容道:“好了,情况我知道了。你们远道而来,暂且在这里住下吧。”又命丹橘吩咐人下去把桃花坞收拾出来请二叔他们住下。再派四个仆妇,两个丫鬟过去服侍。
纪鼎心道远道而来,总得要住上几天,慢慢再计议也成。便谢了端惠的安排。
打发走了纪家的人,沐瑄才开了口:“姐姐您怎么打算的?”
端惠失笑道:“我们姐弟同心,难道你不能猜到我的想法?”
沐瑄说:“姐姐人又不愚笨,肯定有自己的想法。不过我和姐姐的主意是一样的。”
端惠笑道:“先把他们安顿下来,让他们住几天就让他们滚蛋。”接着又说要去王府。沐瑄把端惠送到了大门才回了书斋。
纪鼎夫妻被端惠暂时安顿在桃花坞里。此处有些僻静,小小巧巧的,有四间屋子,院子里栽种了三棵桃树,又临水所以得了这么个名字。
如今正是桃花盛开的时候,看上去还不是十分的幽辟。
焦氏与纪鼎私下闲话道:“这里虽然叫山庄却不见山。倒有意思。不过园子看上去似乎挺大的,比我们家的那个园子怕大了好几倍不止。”
纪鼎道:“她一个郡主,难道连这样一个园子都没有?”
焦氏不免有些艳羡,点头道:“有封号有身份的女人到底不一样。呼奴唤婢。又自己独居在此,是潇洒自在。你说她会不会跟我们回福建去?”
纪鼎道:“怕是困难。不过我们既然来了,不如再去拜望一下王爷,要是能说通王爷的话这事就好办了。”
焦氏却说:“王爷?当初不是王爷说了话,让郡主大归的,只怕他那里更不好办吧。”
“好不好办也要试过才知道。你忘了我们出来前家里是怎么交待的?改日我们上王府去好好的拜见拜见。把礼数尽到。你去太妃、王妃跟前多多的走动一下。要是能疏通这些地方,只怕到时候郡主不愿意也得愿意了。只要她跟我们回福建,到时候还不是得听我们纪家的。”
焦氏却觉得这个郡主不是那么好应付的,要不然她也不会毅然选择大归,当初还在福建的时候就没让她屈服,这里只怕没那么容易。
“你也多和郡主说说,人心都是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