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嚷的一夜过去,天刚亮起来的时候,整个大食大营一片忙碌。太阳升起的时候,八千呼罗珊宗教战士还有一万多昭武九国仆从军已经整装完毕。齐雅德骑在一匹高大无比的阿拉伯战马上,扫视全军一眼,然后转头望向东方,目光坚定锐利。
昨天夜里,从半夜开始,连续接到七八起求援军情。情况也都类似,要么是一百多阿拉伯士兵被困在兵站里了,要么是一座城邑被围了,而且都是被骑兵围城,偏偏半夜的时候还都成功冲出一两骑出来报信。
巴赛尔策马立在他的身后,有些迟疑道:“齐雅德将军,安西军明显是诱我们出战,现在他们主力不知在哪,我们只有两万人,轻易出击,万一敌人有埋伏,是不是等找到他们主力,有了足够的情报之后再做决定?”
“勿再多言。”齐雅德转头冷冷看着巴赛尔,突然怒喝道:“我岂能看不出这是安西军在诱我们出战,但目前这个情况,我们是非出战不可,除非我们放弃河中之地。”
巴赛尔疑惑地看着齐雅德,他不知道一向聪明睿智的齐雅德将军,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明知是计,还要送上门去?完全可以等搞清楚情况之后,有了确切的情报之后再做决定嘛。
齐雅德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语气和缓下来:“巴赛尔,你看看这八千呼罗珊宗教战士,还有那一万五千昭武九国仆从军。”
巴赛尔扫视了眼前的军队一眼,八千呼罗珊宗教战士个个群情激奋,眼睛里充满了对战斗的渴望,对复仇的渴望;而那一万五千昭武九国仆从军则是神情复杂,眼神闪烁,显然已经出现了思想波动。
两次全军覆没对军心的影响已经显现出来,特别是对昭武九国仆从军。他们本来就与大食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和矛盾,只是因为大食军队实在太能打,昭武九**队又太废柴。几次起兵反抗,到最后都被大食人打得很惨,特别是在去年,并·波悉林和齐雅德在河中杀得血流成河,彻底把昭武九国人杀怕了。从这一年来看,所有的昭武九姓人看到大食人就战栗,就颤抖,就害怕,再也不敢起任何的念头!
然而现在却不同了,安西军来了,而且是打着帮他们赶跑大食人的旗号来到了河中。
齐雅德知道在这之前,昭武九国就不下二十次的向大唐皇帝和安西军求援。但唐朝因为吐蕃和后突厥的原因一直没有实际动作,昭武九国人已经渐渐对大唐失去了指望。
就算在几天前东拔汗那王窦忠节派人传信昭武九国,说是安西军要来河中帮他们赶跑大食人。这些被大食人打惨的昭武九国国王也是没有一点信心。毕竟,大食军队的厉害他们是亲身领教过的;而安西军,虽然盛名在外,但战斗力如何,能不能打得过大食军队,他们是没有底的。虽然他们在心里是恨极了大食人,但是为了小命着想,稳妥起见,他们还是选择了先暂时观望。
如果说前面六百人的全军覆没还可以解释成中了埋伏,寡不敌众。那么之后四千前锋派出去不到一天就被全数歼灭,只有聊聊数骑逃回,就已经彻底说明了大食军队打不过安西军。
昭武九国人的心思一下就活跃起来,早些时候,西逃的那些昭武九国人到处私下传扬:安西军都是天兵天将,他们一支十多个人的队伍就击败了三百多人大食军队,杀死一大半;一员安西军小将,单人匹马就追得上百大食军掉头鼠窜!刚开始的时候,这些昭武九国士兵和德赫干还都不信,但是现在却开始相信了。
看来,大食军队也就打我们昭武九**队有点能耐,现在碰到安西军就开始连续吃瘪了。那四千大食前锋是他们看着派出去的,出发的时候一个个神气昂扬的,没想到才过一天,就只剩下十几骑仓皇西逃。
在打听明白情况之后,所有的昭武九国人对大食武力的敬畏已经一下崩塌。
齐雅德当然敏锐地发觉了这一点,他也知道,在这个时候,对安西军示弱,只会更加让昭武九国人失去敬畏。如果这个时候昭武九国人再来一次反叛,前头安西军来势汹汹,后面昭武九国人在后院放火。阿拉伯帝国很有可能一下被赶出河中,数十年经营,毁于一旦!
巴塞尔看着这一万五千昭武九**队,若有所悟。齐雅德阴冷的声音传来:“我们两场败仗,这些昭武九国人都已经知道了,昨天晚上他们来求援的时候这些九国胡也是看到了的。他们已经对我们失去了敬畏,若是我们连被围的阿拉伯战士都不敢去救,只怕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阵前倒戈……还有,这八千呼罗珊宗教战士,现在生气正盛,若我们不去救,士气军心一泄,日后只怕安西军一来,谁人还会有战心?”
巴塞尔点点头:“齐雅德,你说得对,那我们就当面击溃这些安西狗,让我们的战士知道,我们依然受到胡大眷顾;让这些该死昭武九国胡不敢再心生异心。我认为敌方也是安西军的先锋,他们的中军不可能有这么快的!”
齐雅德露出阴狠的笑容,眼神非常自信:“安西中军来了也不怕,这次我带了秘密武器……”
整军完毕,齐雅德阵前训了一下话,表明阿拉伯呼罗珊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