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杆马槊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地刺向一名大食骑兵胸腹之间,那大食骑兵间不容发地侧身用左臂铁盾一挡,锋利的槊锋在一阵另人牙齿发酸的摩擦声中被格开。
那大食骑兵右手弯刀一个横切,顺着槊杆就扫了过来。使马槊的唐军哨骑左手立刻弃槊,右手一抖槊杆,将弯刀向上弹开,左手如电,在两骑相错之时,一拳就打在大食骑兵握刀的右手上。
大食右手向外一荡,左臂圆盾向着安西骑兵猛拍过去。安西骑兵侧了侧身,但左边肩膀还是挨了一下。这时两马已经错身而过,安西骑兵忍着左肩的剧痛,犹不肯放弃,右手腕子一缩,马槊向后退了半截。他握着马槊中段,将槊尾用力向后一带,红铜槊纂狠狠就敲在大食骑兵的脊背上。
大食骑兵口中一甜,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整个人趴在马身上一时起不来。那安西骑兵向前冲出几步,兜转马头,就准备回去补上一槊。旁边却有一骑冲出,一横刀就砍在刚刚半直起身的大食骑兵脖子上,一颗斗大的人头飞起,脖颈处血如泉涌,溅了他一身。
“你个狗日的。”那名左肩受伤的安西骑兵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这个捡便宜的同袍,大怒道:“老子已经将他打伤了,还一下就能将他一槊刺死,你却来捡便宜。”
那补刀的安西骑兵也不生气,嬉笑道:“狗日的,这个首级算你的,老子不跟你抢!”
他高昂着头,打量了一下战场,这场小规模的遭遇战已经接近尾声。二十多名大食哨骑死伤殆尽,四名大食骑兵逃了出去,正在打马狂奔。他立即猛地一夹马腹,横刀刀面重重拍在战马屁股上,朝着大食逃兵方向追了过去。奔出上百步之后,他已经将横刀归鞘,取出上好弦的单弓弩来,抢在其他几名安西追兵之前,扣动牙发,一下射中最后一名大食逃兵的后背。
“好,第三个!”他大声叫了一声好,收好单弓弩,拔出横刀就冲过去割人头,绑在马脖子上。
“狗日的张小苟,抢人头倒快!”说话的却是其他几个没抢到人头的安西骑兵。但仔细看时,他们每人的战马脖子上也都或多或少挂着一两个大食人头。
张小苟还是那副傻笑的样子,看了他们一眼道:“狗日的,你们人头也没少割,却来说我!”
说完,继续低头翻检那名大食骑兵的尸体,从衣服的口袋里,摸出十几个迪拉姆银币出来,他满意地把它们放进自己的包囊里。接着又去翻检那匹阿拉伯战马,看看有什么好东西没。上面有命令,缴获的阿拉伯战马一律先要充公,之后在根据谁缴获得多少发下奖励。
这样的场景,同样发生在这块区域的其他很多地方。齐雅德在得知自己派出的四千前锋全军覆没的消息之后,立刻在原地扎下营寨,深挖壕沟,修筑工事。同时立刻派人将这个消息快马密报在劫布坦那的并·波悉林,这已经是他传回去的第而个全军覆没的坏消息了。
与此同时,齐雅德还派出了数百斥候哨骑向东边警戒,同时打探安西军情报。
另一边,萧去病则派出了更多斥候哨骑。游击战的思想精神很快传达下去,两百斥候和八百哨骑混合,分成二十支队伍。每支队伍分成两支小分队,由斥候带领,小分队与小分队之间也有斥候居中联络。
哨探过程中,都是十骑在前,十多骑在后,一定要在人数占绝对优势的情况下才可以发动攻击。若对方只有十多人,则一个小分队消灭之;若地方有二三十人,就用鸣镝通知在附近的另一小分队夹击之;若对方人数还要多,则派斥候联络其他队伍围歼之。
总之就是欺软怕硬,以多打少,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缠住对方等待支援。若是遇着几百上千敌军就立刻通知在后跟进的十支五百人的队伍。一天下来,这种灵活的打法,一下就把齐雅德派出的几百哨骑斥候打蒙了。
大食中军大营,中军大帐内,齐雅德和他的副将巴赛尔一脸愁容地对坐着,不停长吁短叹。任谁也没想到,四千呼罗珊宗教战士前锋,竟然一天没到就被安西军全歼,只有寥寥数骑逃得性命,回来报信。
刚开始那几名溃兵神智还有点不清,齐雅德他们还以为这四千前锋是被安西军主力包围,寡不敌众以致被全歼。后来几人神智清醒一些这才问得明白,安西军主力到没到并不清楚,但是夜袭击败他们的,却只有几百安西骑兵。
齐雅德一下就愣住了,这与自己的情报不符啊,安西军战力应该跟自己这边差不了多少啊,什么时候战力这么强了?若所有安西军都是这样战力,几百就能全歼四千呼罗珊战士,那这仗就没法打了。要知道,这次来河中的安西军可有两万,再加上一万四千葛逻禄和东拔汗那的雇佣兵,人数虽然还没有自己这边多,但战斗力已经远远超过了!
他立即下令将这几人关押起来,不得与任何接触。这样的丢人的消息若是泄露出去,军心士气还不一下就散光!
对于那一战的经过,几名溃兵也说得不是很清楚,只说突然一阵火雨从天而降,落到地上却是长约三肘尺(古代阿拉伯长度单位,等于从中指指尖到肘的前臂长度,肘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