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电报室又收到一条无法破解的加密信号,初步推测是来自东南方!”
英国旧式巡洋舰霍金斯号的舰桥里,年逾六旬的亚摩斯少将满是忧虑地放下了手中的通话筒。今天清晨,自己刚从住舱来到舰桥,就得知电报室在凌晨时分已经截获了六七份加密电文;这些信号全部都是无法破解的密语,且大多都来自于距离自己并不算遥远的海域,其中有一条甚至是从己方船队所在的区域发出。考虑到现在不列颠正在同德国处于战争状态,这些密电的发送人也就呼之欲出了——既然自己无法破解,就只有可能是德国人!
面对这一情形,年迈的少将又是忧虑又是迷惘。忧虑的是自己船队的位置很有可能已经暴露了,那份从本方海域发出的密电就是最直接的证据。对此,亚摩斯实际上并不感到意外和震惊,毕竟十几条商船在夜间开启航行灯的做法实在太过张扬,如果昨晚恰巧就有不速之客在附近,发现自己可以说是很正常的事情。
然而,接下来电报室截获的那一大票加密电文,就让亚摩斯完全看不懂是什么情况了。昨天夜里只有1艘德国潜艇发现了自己,发出一封电报还算正常,可之后那些从其他地方冒出来的电报又是怎么回事?究竟是什么事情,让德国人需要接二连三的打破无线电静默,这和他在上场大战时的护航船队中经历的情况完全迥异!难道说在另外那些海域发报的德国人,也发现了什么重要的目标?
虽然亚摩斯对这番诡异的现象百思不得其解,但从军半生的经历,使得他在直觉中认为这绝对不是一件对自己船队有利的事情。德国人甘愿冒着暴露的危险发电,这本身就说明了事态的严重性。否则对方根本没有道理要这么做!沉吟半晌之后,亚摩斯在中午下令船队的航向从正东转为东北。他的想法很清楚,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自己谨慎一些是绝对不会错的。
但令亚摩斯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他的这次转向,竟宛若是捅了德国人的马蜂窝。舰队转向不到15分钟。一封新的未知电报就又从自身海域传了出去,而更令亚摩斯为之瞠目结舌的,则是德国通讯电报的又一次井喷出现!短短半小时内,己方通讯员就又截获了4份电文。而它们的来源同样是之前那些电报的区域!
面对这一诡异的情形,心中震动的亚摩斯于午后再度下令船队转向,然而很快的,相似的电报井喷情形,就如同伊邪那美的循环似的又一次上演。此时。亚摩斯心中终于泛起了一个可怕的念头:这些未知的密码电报全部都与自己有关,德国人肯定要对自己这支运输船队采取什么行动!
“传令各瞭望哨,让他们严密注视周围的情况!”亚摩斯咬着牙,对副官下达了这个算不得命令的命令。虽然他已经猜到了敌人的目标,但却不知道敌方会用怎样的手段来对付自己;沉重迷惘之下,他也只能是让官兵加强戒备,以应对前方未知的挑战。隐隐的,老少将心中泛起了强烈的不详预感;对于明天的未来,他首次产生了前方就是地狱深渊的强烈危机和紧迫。
距离英国船队后方6km的海面上,有一只和大海的颜色完全融合的潜望镜。正在密切注视着前者的一举一动。除非英国海员用高倍望远镜朝这个位置长时间凝视,否则几乎无法发现潜望镜杆在海面移动时产生的细碎白花。距离镜面垂直向下约6米深的海洋里,U-99号艇长克雷齐默尔上尉正站着镜子的另一头,他的全部精力,都投入在了对远方海面那支英国船队的监视当中。
“这些英国人还真是狡猾,居然在一天之内连续变了两次航线,看来他们是知道自己被跟踪了。”削瘦的青年航海长沉声说道。他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平静的脸容间隐隐有一抹渴盼之色。从今天凌晨3时开始,自己潜艇已经不声不响地在水下跟踪了目标长达15个小时;现在又到了斜阳西垂的时候,黑夜终于即将再度来临了。到那时。附近的4艘潜艇都会赶来助阵,自己也再不用继续隐忍!
“看来是我们几艘潜艇之间的频繁联络,让截获到电报的英国人产生出了警惕。”一直都站在潜望镜前的克雷齐默尔忽然开口道。他往后退了两步,示意削瘦青年来替代他的监视。再度说道:“或许我们应该在集群战术的具体实施当中做出一些改进:让普通潜艇不用频繁地向指挥潜艇报告,只需在进攻之前告知自己的位置即可。这样或许能省去不少的麻烦。”
正思量间,前方的那台电报机忽然发出了滴滴的声响;伴随着与之相连的恩尼格密码机的转子运作,一份电报很快就被通讯员抄录了下来。在翻开密码本又翻译了一次之后,脸上长有青痘的通讯员摘下了耳机,对克雷齐默尔说道:“艇长。U-100号发来消息,他们在三个小时后就能抵达预定的伏击阵位。”
克雷齐默尔点了点头,神色一片平静。这艘潜艇是4只海狼中来得最晚的一只,当它就位之后,今天夜晚的攻击就可以拉开序幕了。实际上U-100号来得迟也只是相对的,大半天时间的航行对于潜艇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之所以这些潜艇能来得那么快,全靠威廉港事先发出的命令,让他们在这片固定的狭小海域实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