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午夜,卸下所有的伪装,人总是最寂寞空虚和脆弱的,此时所有的情绪都将放大,分秒都成煎熬。
王仁昊躺在床上不经意的再一次翻身,想着该怎么同贝贝说这个事情,只要一看见她手脚不经意碰触就留下的淤青,他心疼的无以复加。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三天来贝贝提到孩子的频率高了很多,甚至做了一系列的他们出生的幻想和规划。有时候王仁昊甚至在想,或许她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但却一直瞒着,因为她真的很想为自己生儿育女。
他神情痛苦的看着贝贝消瘦的背部,伸出自己的手虚抚因为不敢碰触,心口太痛,为此好看的眉眼皱成一团,无声的收回。
再一次翻身之后,王仁昊再也忍受不了这样无止境的失眠,动作轻柔的起身,却不想在他翻第一个身的时候,贝贝就已经醒了。
应该说这段时间贝贝晚上都睡的不好,因为心里记挂着他,更多的是因为两人心中都有是事所以改变了一些习惯,彼此都不习惯。
“又睡不着吗?要不我们聊聊。”贝贝突然出声道,翻转过身看着他。
王仁昊被她话中的‘又’吓了一跳,眉头不经意跳动一下,想顺手推舟同贝贝说那件残忍的事情,但他退却了,因为最终的结果必定是自己被说服。
他细心的为贝贝掖好被角,笑道:“抱歉,把你吵醒了。有点口渴,我去喝点东西。”
贝贝看着似乎落荒而逃的王仁昊,看着搁在床头柜上的小水壶,轻叹一声,笨重的身子挣扎的起身,套上睡袍。
她必须同他谈谈,三天了,再不睡人该吃不消的。
一杯接着一杯,猛烈的威士忌不要钱的往自己的喉中灌下去,从喉咙到心头火辣辣的。他咽下在口中的酒,用手背抹着嘴唇,吸一口烟再倒上一杯。
“别喝了,我不喜欢看着这样的你。”贝贝将自己的手覆盖在他手背上,柔声说着。
王仁昊动作迅速的将烟灭掉,回头看向她,紧紧抓住她是手犹如救命的浮木,眼中满是祈求道:“贝贝,我们放弃他们吧。我知道你肯定是知道了,我们放弃吧。我不能没有你。”
贝贝直直的看着王仁昊,反手握住他的手带到自己的挺起的肚子上;一下、两次、三次、四下,两人清楚的感受到肚皮底下孩子的胎动,是那么的强壮有力。
她没有开口只是默默留着眼泪,好像有无尽的哀伤不舍。泪如此的滚烫,一颗颗滑落,没有声响,杀伤力十足。
他猛的收回自己的手,双眼开始模糊。烦躁的他抓起桌上的酒杯,猛地扔了出去,砰的一声成了一堆碎片;尽管如此,依旧不能抵消他心中的恐惧无措和无止境的忧伤。
贝贝被吓了一跳,上前一不试图再一次抓住他的手,却被挥开。
王仁昊狂乱的抹着自己的眼,满是哀伤的咆哮出声:“顾贝贝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无法承受。我真的不能......不能没有你。贝贝,我求你。”
贝贝看着痛苦不堪的王仁昊,眼泪流的更凶了,上前一步抱着他的腰滚烫的泪水颗颗滴落在他的胸口,随后摸着他的脸说道:“你应该懂我执着的原因,这是我们的孩子,怎么能轻易的放弃?”
“可是,现在的他们在我眼里就是一群自我成长消耗你生命的怪物。你怎么能这么残忍,若是你走了我该怎么面对他们?更何况,你们有可能都......到时候,我该怎么办?别留下我一人面对着无声无色的世界,好吗。”
王仁昊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心全空了。他的世界从无声到有声,从黑白到七彩,又怎么能再度回归原态。
不能,绝不能这样。
他双手紧握,态度强硬道:“我已经通知博士明早来家里,这件事没得商量。”
贝贝张嘴咬着他的胸口,狠狠的说道:“如果你真的这么做了,那么我会用余生恨你的。”说完她转身离开,十分的绝决。
王仁昊慌乱的一把抓住她的手,紧张的问道:“你要去哪儿?”
贝贝甩开他的手,快步上楼,动作迅速的关上房门,坚定的落锁,紧紧的护着自己的肚子,满脸泪痕。
王仁昊苦恼的看着紧闭的房门,用力拍着,喊道:“贝贝别怨我,我很自私所以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说完,他想也没想直接坐在了房间口,一直到天亮。
“她同意了吗?今天能安排手术吗?我们一定会尽最大的可能保住孩子的。”格蕾斯带着一群人到来,看着颓废的王仁昊试图安慰一下,却觉得十分苍白。
“她不开门,把自己关在里面。”王仁昊声音沙哑的说着,满嘴的燎泡。说完他轻叹一声,往杂物间走去,不一会手里拿着工作,动作迅速的将门拆了,示意跟来的医生抗走,大喇喇的走了进去。
贝贝看着进来的人,靠在沙发上不声响,仿佛他们不存在一般。
王仁昊看着面容哀戚的贝贝,跪在她身边,低声哀求着:“我们走吧,别让我动手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