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文人修身最重君子六艺,是谓礼、乐、射、御、书、数也,前世孔融一直以为击剑也是君子六艺之一,要不为何士大夫之族,总有配剑占腰旁,全是装饰一用。
侄子孔藏不好君子六艺,偏偏喜好击剑,待孔融有空时,叔侄两人总要在院子切磋剑道,两个都是半吊子,击剑全靠蛮力,孔融还好些,前世古装剧看的多,总会变着法的来些以柔克刚的门道,而孔藏呢,劈,砍,刺,撩不所不用其极,两人比剑,孔融还是略微胜多输少。
孔藏随孔融来洛阳多日,亏得孔融的‘悉心教导’,不大似以往,开始注重礼仪,六叔六叔的,已经不在嘴旁。
孔藏收剑而立,作揖到,“多谢叔父赐教。”
孔融有些哭笑不得,两个人半斤八两的,论得上什么赐教二字。
这几日,孔融少有在家的时间,孔藏一人练剑无趣,开始听叔父之言,研习礼记,对书本上的知识难免有些生疏,又是藏不住问题的性子,还没等孔融收剑,便问道,“先祖言,大道之行也,与三代之英,丘未之逮也,而有志焉,世间便真有大同之说吗?”
这是礼记礼运篇孔子说的话,大意是,大道实行的时代,和夏商周三代杰出君主在位的时代,我没有赶得上,而内心深怀向往。大道实行的时代,天下是公共的,大家推选有道德有才能的人为领导,彼此之间讲究信誉,相处和睦,人们不只把自己的亲人当作亲人,不只把自己的子女当作子女,使老年人都能安度晚年,壮年人都有工作可做,幼年人都能健康成长,矜寡孤独和残废有病的人,都能得到社会的照顾。男子都有职业,女子都适时而嫁。对于财物,人们只是不愿让它白白地扔在地上,倒不一定非藏到自己家里不可;对于气力,人们生怕不是出在自己身上,倒不一定是为了自己。所以勾心斗角的事没有市场,明抢暗偷作乱害人的现象绝迹,门户只须从外面带上而不须用门上锁。这是孔子对大同的诠释。
孔融顿时有些欣慰,鲁国行至洛阳,孔藏对一路上的事情,也有自己的想法,颖阴张家造就的家家户户无余粮,哪里就不是朝廷的放纵,张家背靠十常侍,横行朝野,郡中人人,敢怒不敢言。
想及此处,孔融又有些开心不起来,“先祖那其实是抨击鲁国公的失礼,当年先祖作为来宾参加蜡祭,鲁国公有失礼处,先祖借此语,讽刺鲁国公并非贤明的君主,至于大同社会,只是先祖的美好遐想罢了。”
侄子孔藏听前文顿时有些豁然开朗,嗔怪自己想不到这一点,但知晓大同其实并不存在,难免有些索然无味。
孔藏毕竟还只是个孩子,孔融没有说太多,就静静的看着他深思。
孔融知道孔藏的性子,在治学方面远远不及他的父亲孔昱,若他真想学好剑,孔融当然愿意请名家来教,洛阳不就有一个剑道名家,如今的被人尊称一声帝师的王越,孔融当然是有一些私心的,至于能不能请来,就另当别论了。
小孩子心性的孔藏思绪似乎有些堵塞,这固执的性格到有些相似孔昱,孔融欣慰一笑,“藏儿,接剑。”
言罢,孔融三尺青锋直直往孔藏刺去,孔藏慌忙抵挡,孔融又是三刺,孔藏索性跳出圈子,孔融也不急追,看孔藏似乎来了兴致,才又一剑横撩过去,孔藏蛮力惊人,剑身一挡,孔融近不得一步。
孔融洒然一笑,抽剑换劈势,孔藏眼疾手快,又是剑身来挡,用力挥开孔融手中剑,才改守势,一味强攻,孔融蛮人不比侄子,颓然防守。
孔融突然想起古装剧里的一招,剑身贴着剑身,欺进过去,孔藏大惊,使尽力气往后跃去。
孔融自己也有些吃惊。
“叔父,你这招,妙啊。”
孔藏一脸崇拜,腆着脸要孔融教他,孔融又哪里是真的剑道名家,运气使然,才使出了鬼使神差的一招,还真不好说,孔藏当孔融藏私不肯教,一脸憋屈和幽怨,先前的成熟青年形象瞬间破功。
这对算不是师徒的叔侄在春意盎然的院落凌乱,别处还有另一对真正的师徒。
剑神是一些江湖草莽给的美称,王越虽然受之无愧,却也不太在意这个名号,相反,作为剑神大弟子的史阿对自己的这个引以为豪,走到哪都是趾高气昂的,唯独在眼前这个留着两撇山羊胡子,披着件不甚华丽羊皮裘的男子面前,低头哈腰。
王越在整个东汉王朝,剑道上的造诣可谓无人能出其右,尽管剑神这个称号,是世人冲着皇家的面子给的,多少含点水分,但若论杀人剑,王越自信能用一剑杀之,就绝不会使出第二剑,在这一点上,洛阳多少剑客都心知肚明。前些年,有个来自江东的年轻剑客,受名师指点,在中原一时名声无两,就想踩着王越,坐上剑道第一人的位子,令人目瞪口呆的是,洛阳的王越只堪堪两剑,还放出话来,江东有一人使剑的赶入洛阳,我王某人便杀一个,来两个就杀一双,不仅是整个中原的江湖震惊,江东的游侠们也是心惊胆战,那个青年剑客是何等厉害,北地不大,那人的声名就是靠一剑一招一式打出来,给王越两招就杀了,那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