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安泰是抱定主意保持中立,更何况奕訢这是远征倭国凯旋而归,自然免不了盛情款待,除了备下丰盛的酒席为奕訢等人接风洗尘之外,还购买了大量的猪牛鸡鸭果蔬犒劳大军。
郭仲牟心里有事,接风宴上小酌了三杯就不肯再喝,并早早离席,奕訢却是有意笼络北洋水师一众军官,一席酒宴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才宾主尽欢而散。
僧格林沁以要安排扎营事宜为由推诿并未参加接风宴,他倒是喜欢喝酒,但天津的情况让他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他怕喝酒误事。
大营就扎在距离新港不到三里的地方,他计划修整三日再行开拔,很多官兵都不习惯乘船出海,晕船的情况颇为普遍,修整几日有利于恢复部队的战力,朝廷的态度现在他也摸不清,不知道会不会强行收缴恭王的兵权,不得不处处小心。
黄昏时,奕訢才一身酒气回到大营,因为有意笼络众人他着实喝了几杯,虽还不至于喝醉却也是薄醉微熏,一进大帐,他便吩咐人去请僧格林沁。
正骑马巡视营盘的僧格林沁闻报奕訢有请,旋即赶了回去,一进大帐他就闻到一股酒味不由的皱了下眉头,奕訢的酒量他清楚,虽不至于三五杯就倒,却也不过半斤的量,就这身酒气,估摸着喝的不少。
“僧王来了。”奕訢满面笑容的道:“坐——。”
僧格林沁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打量了他两眼,见他似乎还算清醒,也就放下心来,笑道:“六爷平素不甚喝酒,看来今日是却不过北洋水师一中军官盛情。”
“你们且退下。”奕訢对在大帐里侍候的几个亲卫摆了摆手,待的几个亲卫退下,他才接着道:“确实是盛情难却,多喝了几杯,不过不碍事。”
顿了顿,他接着道:“酒宴上,我有意试探了下,总兵鄂安泰如今是暂署提督之职,他的态度很明确,保持中立!但总兵福恒和其他几好副将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是颇为赞同立宪......。”说着,他瞥了僧格林沁一眼,压低声音道:“大有可为!”
听的这话,僧格林沁担忧的道:“六爷没给他们表态罢?”
“哪能呢。”奕訢端起茶杯呷了口茶,这才道:“鄂安泰威望不足以服众,对于咱们来说,确实是一个极为难得的机会!”
“此事须的谨慎。”僧格林沁斟酌着道:“若是因为北洋水师而失去元奇的支持,显然是得不偿失.......。”
“元奇不会不支持。”奕訢沉声道:“易国城要促进朝廷推行宪政,唯一能指靠的就是本王!或许会因为这事心中不快,但绝对不会因此不支持本王,他是一个顾全大局的人!”
这话确实有道理,僧格林沁虽然觉的不妥,却也不好再劝,毕竟现在他们手头的兵力相对来说太过薄弱,而且他也清楚,尽管易国城会支持恭王扩军,也必然会有限度,估计最多也就能扩招两万。
他正在沉吟,帐外亲卫禀报道:“王爷,郭参谋长来了。”
听闻郭仲牟来了,僧格林沁轻声道:“多半是易国城来电报了。”
“先看看他是什么章程?”奕訢说着站起身来,朗声道:“有请——。”帐帘一开,郭仲牟快步走了进来,奕訢虚迎了两步,微笑着道:“参谋长还没歇息?”
闻的一股酒味,郭仲牟打量了他一眼,见其眼神清明,这才笑道:“接风宴上他们频频敬酒,在下还真担心王爷喝高。”
奕訢听的一笑,“这段时日在倭国,别的没长进,就是酒量见长。”说着一展手,礼让道:“参谋长请——。”
这几日相处下来,郭仲牟与两人已是颇为熟络,当即也不客气,略微谦让便相继落座,僧格林沁给他斟了杯茶,这才问道:“有事?”
“大掌柜来电报了。”郭仲牟说着取出一份电报递了过去。
易知足在电报中说了两件事,一是北洋水师保持中立,这是元奇和朝廷相互妥协的结果。再有就是,建议恭王坐镇天津,以免回京师之后出现不必要的摩擦,尽量维持朝局稳定。
看过之后,奕訢随手将电报递给僧格林沁,半晌没有吭声,易知足虽然没有明说,但态度却是很明确,不让他染指北洋水师,他若打北洋水师的主意,就会同时得罪元奇和朝廷!
至于让他坐镇天津,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元奇和朝廷商议的结果,他从来就没想过坐镇天津,京师才是大清的权力中枢,虽说天津距离京师不远,但毕竟是地方,夹在京师和上海之间的天津,怎么看都觉的尴尬不是!
僧格林沁看过电报之后也是半晌没吭声,他清楚奕訢对北洋水师已经动了心思,要打消这个念头怕是不容易,至于坐镇天津,他倒觉的是好事,至少安逸的多!
见的奕訢半晌不吭声,郭仲牟也是啜茶不语,耐心的等候着,半晌,奕訢才开口道:“与立宪之期将尽,眼下正是大张旗鼓促使朝廷推行宪政的关键时刻,坐镇天津,怕是有些不妥,至少不利于促进朝廷推行宪政。”
“目前朝中保皇派和立宪派势如水火,王爷如今又掌控数万雄兵,若回京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