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南各省退信宪政?倭仁、张盛藻都暗自觉的这法子似乎也不错,如今朝廷对东南各省鞭长莫及,易知足若能在东南尝试宪政,对于朝廷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但奕枻听的这话,脸色却是有些难看,元奇虽则已形成割据东南之势,但毕竟没公然割据,官员虽则号称南选,毕竟也是经朝廷之手委任,更为重要的是赋税,东南各省每年的赋税可是一文不少的照常缴纳。
若是易知足执意在东南各省推行宪政,那么,必然会迈出割据东南的最后一步,朝廷不仅会失去东南的赋税,还会形成南北对峙的局面,真要如此,大清就岌岌可危!
如此看来,元奇对于推行宪政可谓是势在必得,想到这里,他心里不由的一沉,转而道:“不知镇南王对于预备立宪是何看法?”
“预备立宪终究是预备,更何况恭王提出的预备期限是九年,这着实是太漫长了。”易知足不假思索的道:“虽说英吉利、美利坚等国立宪也花费了不短的时间,但大清有现成的例子可循,无须进行漫长的摸索尝试,三五年时间已是足够。”
听的出对方对于预备立宪并不抵触,只是对预备期限有异议,奕枻心里暗松了口气,道:“东西放国情有异,施行宪政也不能完全照搬英吉利的宪政制度,九年之期并不算长,英吉利、美利坚当初实行宪政也都进行了长达十余年的预备期。”
听的奕枻口风变化,倭仁也是反应过来,当即附和着道:“一国之政体,必须符合一国之文化传统,宗教信仰,礼仪风俗等实际国情,西夷之宪政不可能符合我大清的国情,既要推行,自须仔细研究以去芜存菁,事关国体,亦不可不慎,预备期三五年,难免仓促。”
易知足摆出这副姿态,无非是要促成朝廷接受预备立宪,也不屑做口舌之争,而是看向奕枻道:“本王这里有机要室,醇郡王不妨致电京师,请旨再谈。”
这话颇不客气,不过,奕枻也无法计较,这事他确实是做不了主,更不敢惹恼对方,当即便颌首道:“如此甚好。”
奕枻、张盛藻随着林美莲去发电报请示,倭仁却是没离开,恭送奕枻出了房间,他缓缓转过身来,犹豫了下才开口道:“镇南王何以非要推行宪政?私下说,目前的大清还真不适合推行宪政。”
对于倭仁,易知足心里纵有几分不喜,却还是保持着几分尊重,对方不只是南洋大臣,且为官还算清正廉明,虽说思想顽固守旧但却爱国,伸手礼让请坐之后,他才道:“以艮峰兄之见,大清不适合立宪,不适合共和,唯独适合皇权专制。”
倭仁苦笑着道:“皇权专制数千年,总不会一无是处罢,西夷宪政虽好,总不会毫无缺陷罢,美利坚实行的共和制不也导致南北战争的爆发?法兰西君主专制、立宪、共和,走马灯似的换来换去,不也很能说明问题,大清目前朝局稳定,为何要折腾?”
公允的说,倭仁这番话颇有见地,而且语气也诚恳,易知足慢条斯理的点了支烟,这才缓声道:“非是我要折腾,立宪共和是时代趋势,这就跟发展工业是一个道理,身处这个时代不发展工业,就会落后,落后就会挨打,就会被西洋各国打上门来。
短短不过二十余年,大清就经历了两次外族入侵,若非元奇发展工业,兴办军工,创建新军,大清只怕早已步印度后尘沦落为英法的殖民地了。
一国之政体也是一样,如今是君主立宪和民主共和的时代,若是一味的抱残守缺,不知改变,将会极大的遏制工商业的发展,遏制国家的发展,势必造成国家的落后。
这是时代造成的,不是我非要折腾!正所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元奇是毛,国家是皮,是元奇立足的根本,不说为国家着想,就算是为元奇的将来着想,我也必须责无旁贷的督促朝廷推行立宪。”
倭仁却不为所动,“镇南王想过没有?推行宪政,必导致礼崩乐坏,传统文化礼仪等都将毁于一旦。”
“我也没说生搬硬套西洋之宪政。”易知足道:“咱们完全可以根据大清的实际情况出发,制定一个适合大清国情的宪政,这也是我同意预备立宪三五年的原因。
艮峰兄坚持维护传统文化礼仪,这一点,我并不反对,三千年的传统文化礼仪,咱们每个人都有责任和义务去维护,但咱们不能打着维护传统文化礼仪的幌子,打着爱国的旗号阻止社会的进步,阻止国家的发展。
事有轻急缓重,当务之急是强国强军,是普及教育是发展工业,文化礼仪既要尽力维护,也要根据时局适当的进行的变通,没有什么东西是一成不变的。”
听的这话倭仁不由的沉默无语,他留下来的本意是想从维护传统文化和礼仪入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打消易知足推行立宪的念头,他很清楚对方并非是不可理喻之人,但听的这一番话,他便知晓这根本就是妄想。
当即他将话头一转,“朝廷若是推行立宪,王爷可有摄政组阁的打算?”
这是什么意思?是慈安吩咐他试探?还是他自己私下试探?易知足瞥了他一眼,道:“艮峰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