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王、东南王,手握二十万重兵,又有资本雄厚的元奇支持,已形成割据东南之势,对于咸丰这个态度,刑部这个回覆,他岂会甘休?一个不好,元奇和朝廷毫不容易才有所缓和的局面立时就会破裂。
果然,易知足很快就有了反应,他没有再上折子,而是径直将手中的南洋大臣官印、南洋提督官印以及三等镇海公的封册以及顶戴官袍等缴还朝廷。
同时,他还以长乐居士的笔名将镇海侯府纵火一案的供状刊载在元奇各大小报纸上,并且公开声明已将所有官印封册缴还朝廷。
报纸一发行,朝野上下一片沸腾,易知足辞官,这意味着元奇与朝廷彻底决裂,天知道他接下来会不会举兵造反,会不会宣布东南各省脱离朝廷,东南各省大吏无不惶恐,纷纷电奏,恳请严惩镇海侯府纵火一案主犯从犯,恳求咸丰下旨温言勉励安抚。
咸丰却是罕见的沉默了两日,随即下旨,着桂良率领驻扎在云南边境的八旗新军回京,着僧格林沁率领驻扎在廓尔喀的八旗新军回京,并向西安和归化城调集兵力,这道谕旨一出,举国上下一片震惊,这明摆着是要与元奇撕破脸的架势!
上海,镇海公府,长乐书屋。
放下电报,易知足苦笑着道:“当今这演技也忒差了点,要调云南、西藏的八旗新军回京,密电即可,何必下旨,这不是弄巧成拙!”
“这是一种姿态。”魏源不紧不慢的道:“爵爷只要随后跟踪报道云南、西藏八旗新军班师回京的消息,也就算不的破绽。”
赵文烈却道:“真要撤军?”
“既然是唱戏,自然要唱全套,否则如何能蒙得了人?西洋人可不傻。”易知足缓声道:“让僧格林沁、桂良领兵回京,朝廷的底气也稍微足点,否则他们怕是不敢让元奇新军大举进驻京畿。”
顿了顿,他接着道:“西藏和云南无须担心,廓尔喀如今有两个旅藏兵,我又让驻扎西宁的一个旅进驻廓尔喀,这一出一进,兵力是不减反增。至于云南,谅太平军也不敢回返,太平诸王很清楚,一旦元奇切断弹药补给,太平军就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肉!”
赵文烈很是突兀的道:“太平军会不会与英国人联手?”
“不会。”易知足语气笃定的道:“英国人无法向太平军提供符合型号的米尼枪弹,英军的米尼枪与太平军的米尼枪在口径上有着细微的差别,两者的米尼枪弹也有差别,这点无须担心。”
赵文烈接着道:“若是英国人向太平军同时提供枪支和弹药呢。”
“惠甫多虑了,驻扎印度的英军都还没装备米尼枪,会给太平军提供?”易知足笑道:“这至少是几年后的事情,现在无须担心。”
话刚落音,曹根生快步进来,道:“大掌柜,广州急电。”
“念——。”易知足随口道。
“五月二十二,上午,广东水师千总梁国定率队缉私,于伶仃洋面拦截一艘悬挂英国国旗的商船,对方拒绝水师官兵登船检查,双方发生冲突,致五死七伤,五名死者中有两名是英国人。”
易知足微微点了点头,“看来,战争是无可避免了。”
“大掌柜的意思,这是英国人刻意挑衅。”赵文烈道:“是为了发动战争寻找借口?”
“除此之外,还能有其他的解释?”易知足说着掏出翡翠烟嘴点了支香烟,略微沉吟,他才道:“从今天起,所有军情相关电码一律增减二十。”
“遵命。”曹根生连忙道。
“给虎门回电,着水师进入一级战备,随时提防英国人突然袭击。”
易知足沉声道,待的对方记录好,他接着道:“我已辞官,各国外交官员拜访,一律档回,伯驾除外。”
待的易知足签字,魏源才道:“此事,英国人必然会提出强烈抗议,给广州官员施压,是否给叶制台交代一下。”
易知足看向他道:“先生是想通过外交周旋,拖延时间?”
“多拖延一日,爵爷也就多一日时间准备。”魏源斟酌着道:“再则,也能迷惑一下英国人。”
易知足听的一笑,随手添了一句——据理力争,不软不硬,尽量拖延。两广总督府。
广州,两广总督府。
两广总督叶名琛愁眉苦脸的看着英国驻广州领事巴夏礼措辞尖锐的申陈,“.......这是对大不列颠公开的侮辱,我国女王陛下不能容忍她的子民在广州海面被无辜的杀害,若是贵国不能做出令人满意的处理,我们不惜诉诸武力,以同样公开的雪洗,来维护大不列颠的荣誉......。”
这份申陈,从头到尾,都充满了武力威胁,叶名琛在广州多年,与英国人打交道的时间也不少,自然感受得到这份申陈字里行间弥漫着的浓厚的硝烟味,他很清楚,这次的事情很棘手。
见他一副愁眉不展的神情,幕僚方志魁轻声道:“东翁,还是依照老规矩罢。”
何谓老规矩,叶名琛自出任广东巡抚与洋人打交道以来形成的独特的外交风格——对于各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