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个红球已经被打散,有两个已经被撞到了袋口,已经为下一轮的进球铺好了路,唯一的问题是,白色的母球被她停在了开球区咖啡球的后面,几乎是完全捱到了一起。第一杆,方琼就给林探花设置了障碍,林探花上来的第一杆会是最让人头疼的解球,在这种情况下,别说能把那两个靠近袋口的红球打进,能碰到活球就已经算他球技高超。
林探花看到旁边的百多号观众都把目光投向了自己,不免表现欲大增,煞有介事的拿巧粉擦了擦枪头,一边依葫芦画瓢的趴倒球桌上,架好球杆,一边还不忘朗声回馈现场的观众:“第一次玩这么高级的游戏,献丑,献丑,呵呵。”
说献丑,果然献丑。
林探花来回摩擦了两下球杆后,似乎感觉已经有了不小的把握,铆足了劲将球杆捅了出去。
“嗒!”
杆头准确无误的击中了白色的母球,并没有出现初学者常见的滑枪,白球应声飙射了出去,只不过方向不对,强大的撞击力撞得近在咫尺的咖啡球一下弹了出去,一下扎进了红球堆当中,“嗒嗒”的撞击声不绝于耳,一通胡乱的撞击之后,至少有两个被撞得七荤八素的红球掉入袋中,甚至连躲得最好的黑球都被殃及,滚落到了左侧的底袋中。
林探花就像一个有劲没处使的二愣子,上来一枪就打进了三个球,只是,他犯规了,白球先撞到了彩球。
“承让,承让!”
林探花本人却没这个觉悟,抱拳四下拱手,随后又擦了擦杆头,有板有眼的查看球桌,似乎是寻找下一个目标,准备按照他“进球后能接着打”的粗浅理念继续击球。
“林先生无意识解球失败,按打进的分值来算,罚九分。”
英国老裁判替一干观众说出了他们的不忿和鄙夷。
“不能这么打啊?那您告诉我该怎么打?”林探花后知后觉,恬不知耻的勾着老裁判的肩膀问道。
“您应该先打红球,打进红球后才能打彩球。”老裁判虽然感觉受到了对自己裁判生涯的侮辱,但还是很有涵养的告诉了林探花正确的击球方法。
“这样啊?我懂了。”
林探花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等老裁判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重新摆好球后,第二次俯下身来,还是正对着白色母球,只是球杆放低了不少,瞄向母球的部位也从中部降到了底部。
“斯诺克不允许跳球,如果母球从别的球上跳过是会受到罚分处罚的。”老裁判知道林探花打的什么念头,善意提醒道。
“大叔你真够意思!”
林探花恍然大悟,悻悻收了杆,朝老裁判的眨了眨眼睛,语重心长的说道,“这样基本体现了你作为专业裁判的责任心,我很是欣慰,希望你再接再厉,用你的真心和热情为伟大的斯诺克运动添加新成员,这种情况下,相信你的老板也不会为难你的。”
随后,林探花有模有样的再次绕着球桌转了一圈,最终选定了一个他认为在不碰触到,仅仅隔着一张白纸距离的咖啡球的前提下能让母球打到红球的角度,俯身在球桌的中部,由反方向瞄准白球。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没见过猪跑总听过猪嚎,林探花对台球界的“绕道而行,迂回作战”早有耳闻,也是对自己的逻辑分析能力和手的感觉有信心,决心打出一杆漂亮的反弹球进行解球。
“嗒!”
母球被林探花击出,没有了前一次的横冲直撞,而是稳稳当当的往球桌顶部的内沿滚去,反弹后,去势不减,折射出一个三十度的夹角,从咖啡球和绿球的中间滑过,继续向前,继续向前,最终从一颗颗红球边滚过,直直滚进了右侧的底袋中。
母球进袋,林探花第二次解球失败,如果说前一次是因为不懂规则,而这一次则是实打实的技术不过关。平心而论,林探花这一杆判定的路线是对的,方琼做的障碍太刁,整个球台只有林探花要打的那颗红球处在能打到的线路上,虽然作出了正确的选择,发力也不错,但碍于球感生涩,所以林探花却意外也不意外的失了手。
“林先生解球失败,罚四分。”
老裁判一边宣布着判罚,一边将白球摆回了原位。
“方小姐,您还要林先生解球吗?”老裁判例行公事的问道。
“我来解吧。”
方琼无奈的摇了摇头,从座位上站起,款款走到球桌前,和林探花之前一样的位置,一样的瞄看角度,出杆,白色母球绕过作为障碍球的咖啡球,不快不慢的滚出,从顶岸反弹,轻飘飘的但四平八稳,折射出一条笔直的线条,如同精确制导一般,击中了右边底袋旁的红球。
“嗒!”
红球应声入袋,白色母球也在撞击中停了下来,恰好和底区中央的黑球处在一条没有受到任何阻隔的直线上。
同样的选择,不同的人操作,产生的结果也不一样,方琼用她如竹篁弹筝的优雅征服了观众,阵阵热烈掌声随之响起。
“红球入袋,得一分。”老裁判适时宣布道。
方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