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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余正扬命殒黄泉(1 / 5)

T-62坦克顺利打捞成功,丁迈得空去了一趟宝清万金山烈士陵园。那时陵园刚刚选址,由军分区后勤部的一位副部长指挥,附近十几个村的壮劳力放炮,给冻土层崩出几十个坑。这个地方风水不错,离公路不远不近,山上的松树林郁郁葱葱,山下有挠力河在静静流淌,可以说是依山傍水。只可惜,战友余正扬永远地长眠地下了。

余正扬不幸牺牲的事,是易里沙后来才对他说的。那时,师部首长把丁迈﹑易里沙当作座上客,好吃好喝招待。可是丁迈就是没有丁点儿食欲。有时又莫名其妙地捧起酒瓶,一面麻醉自己,一面说些在学校里的事,见易里沙精神溜号,他会一拳头打过来:“你的神经被大炮震出毛病了?一个大活人平白无故地死了,你倒是说出个子午卯酉啊!你给我讲,讲余正扬!”

“说几遍了,是为了救肖宝玉!”

易里沙感到委屈:就你心里难受?难道我不难受?

易里沙不能忘记,要打仗那几天,空气很紧张。不但是他跟余正扬紧张,整个营区的空气都紧张,是狂风暴雨到来之前的烦躁、紧张。

“要打仗了。”易里沙发现新大陆似的,跟余正扬说:“你发现没有,那些瞎参谋、烂干事也背起手枪,一大早就出操跑步。原来他们多懒散,都能闲出屁来!”

余正扬说:“岂止这些股杈子,师、团首长也都挎上手枪。”

“要上前线了吧?”易里沙问。

“我看差不多!”余正扬说,“世上的事,哪有一成不变的?你没听一个外国军事家说过,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有的是永恒的利益!”

晚上,肖宝玉作了一个梦,发觉敌人骑着摩托车来了。大街上空无人迹,地面上相隔不远就是一汪血,粗重的脚穿着皮靴踏在上面,靴底把血迹带到别的地方去。大兵已经来到帐篷跟前,个个骷髅似的凶神恶煞,在黑暗中张着血盆大口,吓得他喘不上气,好像被闷在棺材里。靠门边的被吃掉了,靠窗边的被扎成了血葫芦。骷髅们端着冲锋枪钻进来,都是最新式的。他们被包围,弟兄们怎么还无动于衷啊,“是不是人都死光了?”他拼命地喊,要从枪柜中拉出枪,可是他的枪是三八大盖儿,上世纪三十年代的产品,怎能抵得过新式冲锋枪?他就拼了命去抢,但是他的腿不听使唤,用了很大的力量也踏不下脚,脚下好像踩着沙滩,松松软软的……

“什么叫人都死光了?怎么是一副敌对分子的嘴脸!”余正扬推醒了他。

团长尚作发说:“新兵,都有这么个过程,就是战争恐惧症。我第一次在朝鲜战场上看到流血、牺牲,整个晚上都合不上眼。刚想入睡,脑子里便浮现出死人的惨状。看来光抓技术训练不行,必须加大心理承受能力的训练!”从那以后,训练中增加了许多新内容,他们常常在睡梦中被紧急集合的哨声惊醒。步兵背着背包、枪支匆匆地行进,后边的人打瞌睡,一个筋斗就给前面的人撞进地垄沟里。汽车夜间一律无照明行驶。遇到颠簸的山路,副驾驶员就反穿着棉大衣,在黑暗中露出白里子,汽车盯着白色魔影前行,有时汽油桶甩丢了都不知道。有一次,一台炮车急刹车,长长的炮管把后车车窗撞碎,后车驾驶员差一点给报销,便扯开嗓门大骂:“这么训练得不偿失!”团长尚作发吼道:“战争,是要掉脑袋的!”几乎是天天都要在不知真假的情况下,被拉到火车站去上平板,坐闷罐。火车拉着他们到处跑。坐在火车上,每一个人都在想:这一次是真的开打。打仗是要死人的。假如我死了,老人怎么办?孩子怎么办?老婆(对象)怎么办?这么反反复复地想,大脑疲倦了,在浑浑噩噩中睡着。经过一宿的折腾,天亮一看又回来了。每一次都说是要打仗,遗书都写好,可仗还是没打起来。有人骂道:“这是尚作发精神疲劳法。”

师部干事林光淳像个影子,人不知鬼不觉地就来到连队。他走进战士宿舍,坐在余正扬身边。

“你是哪一年生人?”

“1944年10月。”余正扬答。

“啊,25岁,该结婚了。”林光淳说着,递给他一份材料,“先看看这个。”

余正扬一看,是他几个月前打的结婚申请报告,上面有首长的批准签字。“怎么才给我呢?”话刚说出口,又后悔。

林光淳说:“对不起,是我给耽误了。没想到会打仗。”

余正扬觉得这也不是林干事的错,平时搞训练,谁也没把结婚当回事儿,就说:“现在说这些有啥用?你就说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吧。”

余正扬当即就给家里和关翠翠写信:第一,要打仗,我不能回家;第二,近期不能结婚,要是翠翠不能等,就分手。

战士们都定在床上,眼神呆呆的,好像中了病毒。没有流血,但感情被撕成了碎片。

林光淳心里不好受,充满了自疚自责和悔意,他发怒似的说:“你们坐着干啥?瞅啥?练手功啊,都用手砍床!”一声令下:“砍!”战士们发泄着怒气,屋里响起一片砍床沿声。那声音撕心裂肝,震天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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